“今日吓着了?”
“箭来时不怕。” 她声音很低,像淬过冰的薄刃,“怕的是…… 你捧玉圭时,东面阶下石守信的刀。西厢檐角那片瓦响了两次。” 她指尖点了点妆台上信钱,“那铜哨…… 一直捏在手里。”
陈琅沉默片刻,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拉到自己胸前襟口,解开了第一粒盘扣。中单微敞,一道暗红狰狞的疤,从锁骨斜劈至心口上方,是代州箭楼火油爆裂时的烫痕。
“这里也跳过。” 他盯着她的眼,“不是为箭,是为你饮合卺酒时,酒泼出来那一滴,落在虎口上。” 他拇指重重碾过她指节掐出的血印,声音暗哑下去:“乱世婚嫁,如履薄冰。今日这场朱红喜宴,是戏台,亦是战场。”
符清漪手指忽然一颤,猛地反手死死攥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连腕骨都在咯咯作响!铁面将军的冷静外壳终于寸寸龟裂,那双浴血无数的凤目里爆出尖锐的痛楚:“陈琅!”
“我在。”
“下次你演这出戏……” 她喘息着,字字泣血,“提前告诉我一声!我要备好刀…… 护着你死在哪一处!”
陈琅将她骤然拉入怀中!朱红帐幔如血瀑倾泻,遮住交颈鸳鸯。滚烫的唇舌如猛火席卷她的冰冷,所有未尽的话语、伪装的镇定、未落的恐惧,都在这焚心蚀骨的亲吻中烧成灰烬!符清漪手指深深陷进他脊背的伤疤里,仰首承受着他近乎凶狠的需索,如同承纳命运最后赐予的毒酒。
帐外烛火噼啪一声,爆出个灯花。妆台一角,那枚信钱上的五彩丝绦,突然被一股精巧的机括之力缓缓拉紧!丝绦连接的竟是一方巴掌大的鎏金鸟笼,笼中两只黄金嵌玉的机关喜鹊猛地振翅,发出簧片清鸣!
“嗒、嗒” 两声微响。鹊翼联动笼底暗扣,咔嗒一声,笼底金丝弹开,露出一幅折叠的素绢,无声垂落。绢上墨迹未干,赫然是楚无声的手笔,简绘数笔勾勒出幽云山川地形,其下一行密文小字:
“中京韩府获渠图。耶律贤疑,令室韦骑六千南下。”
陈琅骤然抬头,眼中情欲未褪,寒光已炸裂!
符清漪亦看清那图字,反手抓起枕下柳叶窄刀,目光如淬毒冰凌直射帐外!窗外更深露重,不知何处传来报更铜钲一声空响 ——
梆!
烛泪倾泻如血瀑,洞房红帐之内,两双刀锋般目光于缠绵毒吻后碰撞在一起。血与火凝成的丝线已悄然收紧,拴着两颗命悬刀刃的心,吊死在那幅徐徐垂落的北疆舆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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