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回来了。”李嬷嬷见她,松了口气。
青君点点头,把药品交给李嬷嬷:“快去煎药吧。”
她坐到父亲床前,轻声唤道:“爹,我回来了。”
沈巍缓缓睁开眼,看见女儿,眼中闪过一丝心疼:“青君...你受苦了...”
“女儿不苦。”青君强颜欢笑,“今日我去当铺,那伙计还记得咱们沈家的恩情,多给了些银子呢。爹爹放心,您的病很快就会好的。”
她不敢告诉父亲实情,怕他受刺激。
沈巍虚弱地摇摇头:“爹...自己的病自己知道...你别再为爹浪费银钱了...”
“爹别这么说。”青君握住父亲的手,“只要爹爹好好的,女儿做什么都愿意。”
喂父亲喝过药后,青君来到厨房。说是厨房,其实只是个搭在院角的小棚子,四面透风。李嬷嬷正在生火做饭,灶上只有一锅稀粥和两个干硬的馒头。
“小姐,您先去歇着,这里交给老身就好。”李嬷嬷说。
青君摇摇头:“我来帮忙吧。”她拿起一把柴火,学着李嬷嬷的样子往灶里添。
可是她从未做过这些,不是添多了堵了灶口,就是添少了火快要熄灭。不一会儿,就被烟熏得眼泪直流。
李嬷嬷心疼地夺过她手中的柴火:“小姐,您这是何苦呢!”
青君苦笑道:“嬷嬷,如今的沈青君,还有什么资格摆大小姐架子?这些活,我迟早要学会的。”
饭后,青君坚持要自己洗碗。冰冷的水刺痛了她的手,油腻的碗碟滑不留手,她一不小心,摔破了一个碗。
看着地上的碎片,青君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失声痛哭。李嬷嬷闻声赶来,见状也老泪纵横。
“小姐别哭,碎碎平安,碎碎平安啊...”李嬷嬷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青君抬起头,泪眼朦胧:“嬷嬷,我是不是很没用?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
“小姐快别这么说。”李嬷嬷扶她起身,“您从小金尊玉贵,哪做过这些粗活。慢慢学就是了。”
夜幕再次降临,破旧的小院里一片寂静。青君坐在父亲床前,看着他憔悴的睡容,心中五味杂陈。
她想起小时候,父亲常常把她抱在膝上,教她读书写字。那时的父亲,意气风发,是朝中重臣,是家里的顶梁柱。谁能想到,短短数月,沈家就从云端跌落泥沼?
“爹爹,您常教导女儿,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青君轻声自语,“如今咱们落难,女儿定不会辜负您的教诲。”
她拿出纸笔,想写封信给远在边疆的二哥。可是研墨时,水放多了,墨汁淡得几乎看不见;写字时,手也不听使唤,字迹歪歪扭扭。她气得把笔一扔,墨汁溅得到处都是。
“连封信都写不好,我还能做什么?”她自嘲道。
忽然,她想起父亲昏迷前提到的“静安师太”。父亲为何要她去找这位师太?静安师太与沈家又有什么渊源?
她决定明天就去西郊紫云观一趟。
这一夜,青君睡得极不安稳。破旧的床板硌得她浑身疼痛,窗外的风声像是鬼哭狼嚎。她时而梦见从前锦衣玉食的生活,时而梦见沈家被抄家的惨状,时而又梦见父亲离她而去...
凌晨时分,她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沈姑娘!沈姑娘开门啊!”门外是一个陌生的男声。
青君心中一紧,这么早,会是谁?
她披衣起身,透过门缝看去,只见几个彪形大汉站在门外,为首的是一名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
“你们是谁?”青君警惕地问。
“我们是来收房子的!”那男子大声道,“这房子的主人已经把房子卖给我们老爷了!限你们今日之内搬出去!”
青君如遭雷击:“这...这怎么可能?这房子是李嬷嬷的祖产...”
“什么祖产不祖产!”男子不耐烦地打断,“有房契为证!赶紧收拾东西滚蛋!”
这时,李嬷嬷也闻声赶来,一听这话,顿时面色惨白:“天杀的!定是我那不成器的侄子...他偷偷拿了房契...”
青君只觉天旋地转。连这最后的容身之处,也要没有了吗?
“求求各位大哥,宽限几日吧。”青君哀求道,“家父病重,实在经不起折腾啊...”
“病重?”男子冷笑一声,“死在这里更晦气!今日必须搬走!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说罢,他狠狠踹了一脚院门,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青君瘫坐在地上,浑身冰凉。李嬷嬷在一旁痛哭流涕:“小姐,老奴对不起您,对不起老爷啊...”
“不怪嬷嬷。”青君强忍泪水,“要怪,只怪我们识人不明,轻信他人。”
她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回到屋里,父亲已经被吵醒,虚弱地问:“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青君不忍告诉父亲实情,只强笑道:“没什么,是邻居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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