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寒雨,如织如幕,笼罩着这片荒芜的山野。冰冷的雨丝挟着深秋的刺骨寒意,无情地抽打着大地,也抽打着泥泞中那个蹒跚独行的身影。
她曾是国公府邸最耀眼的那颗明珠,是名动京华的沈家嫡女沈清颜。锦缎为衣,玉食为餐,出入香车宝马,左右仆从如云。那时的她,以为脚下的路永远会是锦绣铺就,以为眼前的繁华便是人间的常态。可命运的翻云覆雨手,从不因曾经的显赫而有半分怜悯。一夕之间,大厦倾颓,家族获罪,抄家流放,亲人离散……她从云端跌落,坠入这泥泞污浊的尘世,挣扎求存。
雨水顺着她枯槁的发丝流淌,浸透了那身早已看不出原色的粗布麻衣。寒冷像无数根细针,穿透肌肤,直刺骨髓。脚上的草鞋早已被泥泞吞噬,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冰冷的刀锋上,肿胀破裂的脚掌与粗砺的地面摩擦,带来钻心的疼痛。腹中空空如也,那点靠乞讨来的、馊硬的残羹冷炙,早已在长途跋涉中消耗殆尽,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虚空感。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要走向何方。天地茫茫,竟无一处是归途。视线被雨水模糊,头脑因寒冷和饥饿而昏沉。支撑她前进的,唯有一股求生的本能,一丝不肯就此湮灭的微弱气息。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准备任由自己倒在这片冰冷的雨幕中时,前方山坳处,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映入她模糊的眼帘。那似乎是一个废弃的破窑,窑口坍塌了一半,像一张残缺的、沉默的嘴。
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在她近乎死寂的心湖中亮起。她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踉踉跄跄地朝那破窑奔去。
窑洞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的土腥味和淡淡的霉味。窑壁斑驳,露出里面暗红的砖石,顶上虽有裂隙,但大部分尚能遮风挡雨。与外面那铺天盖地的寒冷暴雨相比,这里简直堪称一方“净土”。
她无力地瘫坐在窑洞内相对干燥的一角,背靠着冰冷的窑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脱离了雨水的直接冲刷,身体的感觉渐渐复苏,那是一种更深切的、无处不在的寒冷与疼痛。她蜷缩起身体,双臂紧紧抱住自己,试图汲取一点可怜的暖意,牙齿却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夜色,在窑外雨声的伴奏下,愈发浓重。黑暗吞噬了一切,也放大了她对孤独和未知的恐惧。往昔的记忆,如同鬼魅,在这无边的黑暗中纷至沓来。
她仿佛又看到了国公府那灯火通明的花厅,看到了母亲温柔的笑靥,看到了父亲将她扛在肩头看花灯的场景……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宴席上的丝竹管弦之声,闻到了身上熏染的淡淡兰麝之香……那些画面如此清晰,如此温暖,却又如此遥远,遥远得像一场不属于她的幻梦。
然后,画面陡然切换。是如狼似虎的官军冲入府邸,是祖母惊恐之下跌倒在地,再没能起来,是母亲拼死塞入她手中的一点细软和那句“快走,活下去!”,是兄弟姐妹们在混乱中被冲散时凄厉的哭喊……是沿路乞讨时遭遇的白眼和驱赶,是险些被人贩子拐卖的惊魂,是病倒破庙时以为必死的绝望……
两行热泪,混着脸上的雨水,无声地滑落。不是因为身体的痛苦,而是因为这巨大落差带来的心灵震颤。她不明白,为何命运要如此捉弄于人?为何曾经的荣华,转眼便能成空?那些围绕在身边的笑脸,那些信誓旦旦的诺言,为何在家族败落时,都如阳光下的冰雪,消融得无影无踪?
“人间冷暖,世态炎凉……”她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干涩。这八个字,她从前只在书上读过,如今却用血与泪,刻骨铭心地体会了其中真意。
就在她沉溺于悲伤与自怜中难以自拔时,窑口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她猛地一惊,警惕地抬起头,心脏骤缩。是野兽?还是……更可怕的人?她下意识地往窑洞深处缩去,手在身边摸索,只抓到一块冰冷的碎石。
一个瘦小的身影,试探着探进头来。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七八岁的小乞丐,浑身湿透,头发乱如蓬草,一张小脸脏得看不出本来面目,只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带着小兽般的警惕与好奇。
小乞丐看到窑内有人,也吓了一跳,立刻缩回头去。但片刻之后,许是外面的雨实在太大,他又慢慢地挪了进来,站在离她很远的地方,怯生生地看着她。
沈清颜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但戒备之心未去。她紧紧攥着那块碎石,沉默地与那双明亮的眼睛对视。
小乞丐似乎确认了她没有威胁,慢慢挪到窑洞的另一角,学着她的样子蜷缩起来。一时间,破窑内只剩下外面哗啦啦的雨声,和两人细微的呼吸声。
寒冷,是共同的敌人。沈清颜看到那小乞丐单薄的身子在瑟瑟发抖,嘴唇冻得发紫。她忽然想起,自己怀里还揣着半块白天好不容易讨来的、已经硬得像石头一样的窝窝头。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伸出手,将那半块窝窝头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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