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朔风卷着残雪,扑打在破旧的窗纸上,发出簌簌的声响。沈青荷蜷在炕角,将身上那件打满补丁的棉被又裹紧了些。屋内没有生火,呵出的气在面前凝成一团白雾,很快消散在寒冷的空气中。
这是京城郊外一处荒废的农舍,与她从前住过的亭台楼阁相比,简直云泥之别。然而,正是在这四壁萧然之中,她却感受到了一种奇特的安宁。
“姑娘,喝点热粥吧。”老仆沈忠端着一只粗陶碗走进来,碗里盛着稀薄的小米粥。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在沈家败落后仍不离不弃,陪着她从锦绣堆跌入这茅檐草舍。
青荷接过碗,指尖传来的温热让她冻得发麻的手稍稍恢复了知觉。她小口啜饮着,米粥稀得能照见人影,却让她想起从前那些珍馐美馔——熊掌猩唇,驼峰鲤尾,哪一样不曾尝过?可如今这一碗薄粥,却比那些更让她感到暖意融融。
“忠叔,今日是腊月二十三了吧?”青荷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轻声问道。
“是啊,姑娘,明儿就是小年了。”沈忠叹了口气,“往年的这个时候,府上早已张灯结彩,备足了年货...”
青荷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没有苦涩,只有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淡然:“那些热闹,如今想来,倒像是别人的故事了。”
她放下碗,走到窗前。院子里,几株老梅正在寒风中绽放,点点红萼在白雪映衬下格外醒目。曾几何时,她是沈家嫡女,父亲官至礼部侍郎,家中宾客盈门,金银堆积如山。她记得自己十四岁那年,一件冬衣就用了二十两银子的孔雀金线绣成,惹得京中贵女们艳羡不已。
而后命运急转直下。父亲卷入朝堂党争,被罢官抄家;母亲忧思成疾,不久撒手人寰;兄长流放边关,音信全无。不过三年光景,煊赫一时的沈家便如大厦倾颓,烟消云散。
那些曾经趋之若鹜的亲友,在她家落难后避之不及。就连与她定有婚约的永安侯世子,也匆匆退了婚,另娶他人。
世态炎凉,她尝了个遍。
“姑娘,外头冷,别冻着了。”沈忠担忧地说。
青荷转过身,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血色:“忠叔,你说,若我当初真的嫁入了侯府,如今会是什么光景?”
沈忠愣了愣,低声道:“姑娘何必想这些...”
“我不是感怀身世,”青荷平静地说,“只是在想,若我仍是那个锦衣玉食的沈家大小姐,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明白,那些繁华背后的虚妄。”
她走回炕边,从破旧的木箱中取出一件折叠整齐的衣裳。那是她唯一从沈家带出来的东西——一件云锦裁制的斗篷,上面用金线银丝绣着百鸟朝凤的图案,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熠熠生辉。
这件斗篷,是她十五岁及笄礼时,父亲特意请了江南十二位绣娘,耗时半年才制成的。那时她多么喜爱这件斗篷啊,每每重要场合必定穿上,引来无数赞叹。
可现在,她抚摸着那细腻的纹路,却只觉得陌生。
“忠叔,明日你把这件斗篷拿去当了吧。”青荷轻声说。
老仆震惊地抬起头:“姑娘!这可是您最心爱的...”
“再心爱,也不过是一件衣裳。”青荷淡然道,“换了钱,咱们过个好年,再买些种子农具。开春后,我想把屋后那片荒地开垦出来,种些蔬菜粮食。”
沈忠怔怔地望着她,浑浊的老眼里泛起泪光:“姑娘,您真的...真的变了。”
青荷微微一笑:“不是变了,是醒了。”
第二天清晨,青荷早早起床,帮着沈忠生火做饭。从十指不沾阳春水,到如今能熟练地捏团子、熬粥汤,她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才适应。
记得刚来这里的第一个月,她连灶火都生不着,常常被烟熏得眼泪直流。有一次不小心打翻了水缸,弄得满屋狼藉,她坐在地上放声大哭,不是为那翻倒的水,而是为自己这狼狈不堪的处境。
而今,她已经能平静地接受这一切了。
沈忠拿着那件斗篷进城去了。青荷独自坐在门槛上,望着远处覆雪的山峦发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雪地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芒。院子里的老梅树下,几只麻雀正在啄食落下的梅瓣,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这般景象,是从前在深宅大院里看不到的。那时的她,眼中只有绣楼外的四角天空,和那些永远争奇斗艳的姐妹们。
午时刚过,沈忠回来了,脸上带着难得的笑容。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姑娘,您猜那斗篷当了多少钱?整整五十两!当铺掌柜说,这是上好的云锦,金线也是真金的,要是全新,能值几百两呢!”
青荷平静地点点头:“足够了。买了什么?”
沈忠如数家珍地掏出采购的物品:一袋白面、一块猪肉、两匹粗布、一些日常用品,还有青荷特意嘱咐的种子和几件简单的农具。
“还剩三十多两银子呢,”沈忠高兴地说,“够咱们用上一年半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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