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微微颔首，再次看向李公公：“公公，你可以回去复命了。告诉陛下，粮草军械，我要最好的。还有，我要调阅南疆所有的地图和异族的资料，三日内，我要在南城门看到这些东西。”
“是！是！奴才这就回去安排！”李公公喜不自胜，连忙起身，带着身后的三个护卫，匆匆下山去了。他们的脚步声很快消失在山道尽头，仿佛从未出现过。
山巅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风声和沈醉沉重的呼吸声。
阿绾走到沈醉身边，轻声道：“先生，您……想好了吗？”她知道沈醉有多厌恶战争，有多渴望平静。这次出山，或许就再也回不来了。
沈醉望着沉沉的暮色，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苍凉的诗意：“阿绾，你看这天地，看似辽阔无垠，容得下万物生长，却总也容不下片刻的安宁。”他转过身，看着阿绾，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些事，躲是躲不过的。既然避无可避，那便只能……迎上去了。”
他的话语里没有豪言壮语，却透着一种决绝的力量。仿佛那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在他眼中，不过是又一盘需要他亲手破解的棋局。
阿绾看着他坚毅的侧脸，心中忽然安定下来。她知道，只要有沈醉在，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们都能闯过去。
“先生，我去收拾东西。”阿绾转身要走，却被沈醉叫住。
“等等。”沈醉从怀中取出一枚通体莹白的玉佩，上面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青鸟。“你拿着这个，去一趟城西的‘听风楼’，找一个叫‘老鬼’的人，告诉他，我沈醉，要重开‘鬼市’，召集旧部。让他把消息传出去，三日后，南城门集合。”
“听风楼？老鬼？”阿绾接过玉佩，入手温润，“先生放心，我一定送到。”
“嗯。”沈醉点头，“路上小心。”
阿绾应了一声，提着琉璃灯，快步下山去了。灯影摇曳，渐渐消失在山道的黑暗中。
山巅只剩下沈醉一人。他重新走回那块玄铁巨石旁，看着那盘未下完的残棋，忽然伸出手，将所有的棋子都扫落在地。黑白子滚落，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像是在为过去的安宁送别。
“天下，又要乱了啊。”沈醉低声自语，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冷冽，还有几分……隐藏极深的期待。
他转身，望向山下那片沉沉的黑暗。那里，是繁华的都城，是汹涌的暗流，是即将燃起的战火。
三日后，南城门。
他将在那里，重新举起那把染满鲜血的长剑，召集那些散落在天涯的旧部，再次踏入那片让他爱恨交织的战场。
这一次，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活着回来，也不知道这盘棋局，最终会走向何方。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走下去。
因为，有些责任，一旦扛起来，就再也放不下了。
山风更急了，吹动着他的衣袍，也吹动着他心中那沉寂了三年的热血。黑暗中，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宛如暗夜中即将出鞘的利剑。
南疆，异族，邪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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