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部作战室里,那盏陪伴我们度过无数不眠之夜的煤油灯,又一次在深夜里跳动着昏黄的光焰。墙壁上,一张用缴获的日军地图拼接、又由侦察兵和地下同志反复核实补全的 regional 地形图,几乎占满了整面土墙。上面,代表着敌我势力范围的红蓝箭头和标记犬牙交错,而在独立团活动区域的边缘,几个用醒目的蓝色“×”标注的日军碉堡群,像几根毒刺,深深扎在我们的肉里,也扎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上。
柳条沟战斗留下的隐痛,并未随着时间完全消散。那份长长的伤亡名单,那些倒在火力封锁线上的年轻身影,是悬在我们头顶的警钟,更是沉甸甸的责任。
傅水恒团长背对着我们,双手撑在铺着地图的旧木桌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的目光,死死锁在地图上那几个蓝色的“×”上——黑石峪、马家集、三岔口。这三个据点,像三角形的三个支点,扼守着进出山区的一片富庶产粮区的咽喉要道。日军依托这几个由钢筋混凝土加固、配备重机枪、甚至配有掷弹筒和少量迫击炮的碉堡群,不仅切断了我们与平原区根据地的联系,更以此为依托,频繁出动扫荡,烧杀抢掠,气焰极为嚣张。
“狗日的‘钉子户’!”傅水恒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油灯火苗剧烈晃动,墙上的人影也随之张牙舞爪起来,“黑石峪、马家集、三岔口!老子看着它们,饭都吃不香!拔掉!必须给老子拔掉!”
他转过身,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那是一种被压抑了太久、亟待宣泄的怒火和憋屈。“以前咱们是没辙,只能绕着走,看着乡亲们遭殃,看着运输队被卡脖子!现在……”他的目光越过傅团长的肩膀,落在我身上,那眼神里燃烧着一种近乎野性的渴望,“参谋长,咱们的‘家当’,能拉出来遛遛了吗?战士们练了这么久,该见见真章了!”
政委傅必元坐在桌旁的长条凳上,手里捏着一份刚刚由敌工部门送来的情报汇总,上面详细记录了近期这三个据点的日军活动规律、兵力配置(每个据点驻守日军一个小队,伪军一个排左右,配备重机枪至少两挺,另有掷弹筒等火器),以及周边地形的最新侦察结果。他看得仔细,眉头微蹙,沉稳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但紧抿的嘴角透露着他内心的凝重。
听到傅水恒的话,傅必元缓缓抬起头,将情报汇总轻轻放在桌上,目光先与傅水恒对视一眼,然后转向我,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老傅的心情,我理解。这三个据点,确实是我们心腹之患,拔除它们,军事上、政治上、经济上,意义都极其重大。”他顿了顿,话锋微转,“但是,参谋长,我们这支‘秘密武器’,是咱们独立团,乃至整个军区的宝贝疙瘩。首战,必须慎之又慎!既要达到锻炼部队、检验装备、震慑敌人的目的,更要确保万无一失!首战用我,用我必胜!这关系到部队的士气和未来的发展,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压力,瞬间聚焦到了我的身上。
我站在地图前,感受着团长灼热的目光和政委审慎的探询。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着,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一种酝酿已久的期待和强烈的自信。过去几个月,在野狼峪那个与世隔绝的山谷里,我和那些精心挑选出来的战士们,付出了多少汗水,克服了多少困难,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从最初面对复杂装备的手足无措,到如今能够较为熟练地进行协同操作;从看不懂射表、算不清弹道,到如今能够进行基本的诸元计算和修正;从对牵引车望而生畏,到如今能够平稳地在复杂地形上机动……这支初生的炮兵力量,就像一只雏鹰,已经初步长成了硬翎,渴望振翅高飞,搏击风雨。
“团长,政委,”我向前一步,声音沉稳而清晰,手指点向地图上的三个蓝色“×”,“我的意见是,打!而且,就拿这三个碍眼的钉子开刀!”
我拿起靠在墙边的一根细木棍,充当教鞭,开始阐述我的作战构想。
“首战目标,不宜贪多求大,但也要打出气势,打出我们的技术特点。我的计划是,采取‘小群多路,精确拔点,速战速决’的战术。”木棍先点在最靠外的“黑石峪”据点上,“第一阶段,先打黑石峪!这个据点位置相对孤立,距离另外两个据点支援距离较远,且其侧后方有一片丘陵地带,便于我炮兵阵地隐蔽开设,射界良好。”
“我们可以出动一个炮兵连,四门火炮,前出至预设阵地。同时,派出精锐步兵一个连,负责外围警戒、清除障碍,并在炮火准备后,发起战术佯动,吸引敌注意力,并肃清可能残存的敌人。”
“炮火准备,不求面积覆盖,追求精确摧毁!”我的语气加重,木棍重重地点在代表碉堡的符号上,“利用我们火炮的射程和精度优势,在敌人有效还击火力之外,进行定点清除。第一轮射击,就要确保敲掉它的主碉堡和暴露的重机枪火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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