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式挂钟的铜摆仍在左右晃动,发出细微的“咔哒”声,像心跳在寂静中计数。
玻璃门被推开的声响先于脚步声传来,金属铰链吱呀一响,带进一股夏夜潮湿的风,混着楼道里陈年木柜散发的樟脑味。
林昭昭转身时,正好看见邓伦站在门口,灰蓝色制服的领口系得一丝不苟,但锁骨处却洇出一小片汗渍——这模样像极了他在综艺节目里被吓到的时候,表面镇定,实则后背早已湿透。
她甚至能听见他呼吸比平时快了半拍,像远处雷雨逼近前的低频嗡鸣。
“七点十五分。”她指了指墙上的钟,声音里带着些许刻意的轻快,指尖轻轻敲了敲玻璃表盘,余音微颤。
邓伦低头看了看表,喉结动了动:“他们说迟到会影响‘情绪稳定值’。”他的目光扫过屋里的开盘机、调音台和堆积如山的磁带盒,最后停在了那台泛着铁锈的老收音机上,手指轻轻抚过调音旋钮。
金属冰凉,带着经年累月被人摩挲出的温润弧度。
“这阻尼……”他的指腹在旋钮边缘来回滑动两下,“跟我当年做电台主播时,直播间里那台德国产的老古董一模一样。”
林昭昭没有接话,从抽屉里取出一副皮质耳机。
皮革已有些发硬,边缘微微翘起,像旧信纸的折角。
她将耳机线在掌心绕了两圈,触感粗糙而熟悉,就像奶奶织的旧围巾,每一根纤维都嵌着时光的温度。
“今天不录节目。”她把耳机递过去,指尖碰到了他微凉的手背,那一瞬,她感到他肌肉轻微一缩,像被静电刺了一下。
“只修复一段损坏的录音。”
开盘机启动的瞬间,刺耳的啸叫炸响,像指甲刮过黑板,又似金属断裂的哀鸣。
电流杂音撕裂空气,直钻耳膜深处。
邓伦的肩膀猛地绷紧,瞳孔缩成了针尖——那声音就像一根生锈的钉子,直接扎进了他的太阳穴。
他下意识抬手捂住耳朵,却还是戴上了耳机,仿佛某种自我惩罚。
“就像她最后那通电话。”他摘下耳机,攥在手里,指节都发白了,“当时我正在直播,信号突然串了杂音,她的声音就混在电流里……断断续续,像被刀割开。”
“但它可以被修好。”林昭昭按下暂停键,啸叫戛然而止,房间里只剩下挂钟的摆动声,和邓伦粗重的呼吸。
她走到调音台前,指尖点过三个旋钮,动作轻缓,像在唤醒沉睡的魂灵:“频率、增益、相位。你当年调过成百上千次的,对吧?”
邓伦的目光落在她的指尖,喉结又动了动。
他闻到了一点淡淡的松节油味——那是老方用来擦拭设备的溶剂,也是他童年广播站的味道。
林昭昭注意到他左手小指在微微抽搐——这是他在综艺节目里解密码卡时才会有的小动作,紧张时无意识的释放。
“我需要你让心跳真正乱一次。”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就像怕惊飞栖在窗台的鸟,“不是假装镇定,不是维持人设,是真正的……乱。”
老方在隔壁控制室推了推老花镜,镜片反着监控屏的冷光。
他瞥见通风口角落一闪即逝的红点,低声自语:“黄主任调了权限……只能靠马达断电争取三十秒。”
他转动微调旋钮,把输出信号的阈值调到105——这是方才林昭昭在档案室里,用自己的心跳频率校准过的数值。
“丫头啊……”他对着空气嘟囔了一句,“当年你爸调舞台音响时,也总说要‘抓住声音的心跳’。”
第一圈频率旋钮转动时,啸叫的音调变高了,像猫在深夜嘶叫。
邓伦的额头渗出了细汗,顺着鬓角滑下,滴在衣领上,晕开一朵深色小花。
耳机里偶尔闪过“哥”的尾音,模糊得像隔着水听人说话。
第二圈增益旋钮下压,电流声里突然炸出一个清晰的“疼”字,短促、尖利,像玻璃碎裂。
他的手猛地一抖,旋钮差点滑脱,掌心全是汗。
“你可以停下来。”林昭昭的声音就像一根浮木,“现在按下红色按钮,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妹妹死前……”邓伦的声音带着破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
他盯着调音台金属表面自己扭曲的倒影,那张脸陌生又可憎,“我就是这样。一边调直播设备,一边听她说‘哥,我好疼’。可我还是笑着回她‘快好了’——”他突然用力转动相位旋钮,啸叫的节奏乱成了一片,像失控的鼓点,“我当时想,只要我稳住,她就能撑住。”
电流声里,一个女孩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带着孩子气的颤抖:“哥,我想听你说你也不好。”
邓伦像被烫到似的甩开耳机。
椅子在身后“哐当”一声翻倒,他踉跄着两步撞在墙上,喉结剧烈滚动,眼眶红得像要滴血。
墙纸粗糙的纹理擦过手背,他右手死死抠住墙缝,指缝里渗出血丝——和当年她在奶奶诊室门外,听见父母摔门时,自己掐进掌心的血痕,位置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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