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爬上百叶窗时,林昭昭正蹲在工作室门口拆那个长条纸箱。
纸箱边角沾着星夜赶路的露水,在初阳下泛出微亮的湿痕,她指尖触到那层潮意,凉得像昨夜未干的梦。
用美工刀划开胶带的动作很轻,刀刃滑过牛皮纸的沙沙声混着远处鸟鸣,像在拆一封迟到多年的信——连呼吸都放得小心翼翼。
“咔嗒”一声,牛皮纸袋滑了出来,撞在水泥地上发出闷响。
封面上没有寄件人信息,只压着一行铅笔字:“给能看懂沉默的人”。
笔迹斜而深,像是写完后又用力描了一遍,留下凹陷的沟痕,她指腹蹭过那行字,纸面粗糙,仿佛刻着某种隐秘的痛感。
她手指顿了顿,想起昨夜扫描医疗记录时,卫健委邮箱回复的自动回执——“您提供的线索已进入初步核查流程”。
机械的字体浮现在眼前,冷得没有温度。
或许有人在暗处观察,或许这只是另一场等待被听见的独白。
风从门缝钻入,吹动纸袋一角,发出细微的抖颤,如同一声压抑的抽泣。
纸袋里整整齐齐码着十本硬壳日记,封皮是不同深浅的灰,像城市上空层层叠叠的云。
每本都用烫金小字标着日期或事件:“代写微博第73天”“补光灯下的雨戏”“他骂我妈妈,但我还得递话筒”。
指尖抚过那些标题,金属字粒硌着皮肤,冰冷而锋利。
最上面那本边角磨得发白,像是被无数个夜晚摩挲过。
她翻开第一页,墨迹深浅不一,有的字洇成团,有的却细若游丝,像是握笔的手在发抖:“今天替他发微博说‘感恩粉丝’,可他刚在后台摔了粉丝送的手写信。”
纸页边缘微微卷曲,像是曾被攥得太紧,又被泪水浸透过,留下一圈圈淡淡的晕痕。
“我们不是帮他们演,我们是在替他们活着。”
落款是“一个永远不能署名的人”。
林昭昭的指尖停在那行字上,纸页微皱,触感如枯叶。
她突然想起上周小黎说的“提线木偶”,原来不只是台上的人被线牵着——那些藏在幕布后的手,早就把自己的骨肉也织进了线里。
喉咙发紧,像是有根无形的线勒住了呼吸。
手机在桌上震动,嗡鸣声刺破寂静。
是老吴发来的消息:“新到的铜制共振器,下午能送来。”她盯着屏幕,看着“共振器”三个字,心头猛地一震——声波,震动,无需图像也能传递重量……如果能把那种压在胸口的感觉还原出来呢?
不靠镜头,不靠台词,只靠身体的记忆——她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工作室楼下的梧桐树正飘着春末的絮,柳絮扑在脸上,沾在睫毛上,湿漉漉的,像未落的泪。
她站在老吴的工具间门口时,后背已经被汗浸透,棉质衬衫贴在脊梁上,黏腻而沉重。
“老吴!”她推门进去,金属零件碰撞的脆响里,老人正蹲在工作台前打磨齿轮。
砂轮摩擦金属的尖锐声戛然而止,空气中弥漫着铁屑与机油的腥味。
听见声音,他扶了扶老花镜,脸上的皱纹堆成笑:“昭昭?不是说周三才要……”
“我需要您帮忙复刻一套‘非录制级’密室系统。”林昭昭把日记拍在满是机油的台面上,纸页溅起细小的油斑,“不用摄像头,不用录音设备,用震动反馈和声波共振传递情绪。得确保参与者说的每句话,都没法被截取。”
老吴的手停在半空,齿轮从指缝滑落,“叮”地撞在铁盒上,那声音清亮得像一口钟敲醒沉睡的往事。
他弯腰捡起,指腹摩挲着齿轮的纹路,突然转身拉开最底层的抽屉。
泛黄的信纸裹着樟脑丸的味道涌出来,带着旧时光的干燥与尘封气息。
他抽出最上面一张:“当年‘清源计划’试运行时,我在项目组做辅助文书,负责整理粉丝反馈材料。后来他们让我模仿字迹誊抄——说是为艺人心理健康。可后来那些信被做成灯牌挂在演唱会现场……”他喉结动了动,声音低下去,“写信的姑娘在后台哭着说,那不是她的字。”
林昭昭接过信纸,指尖触到纸面的毛糙,字迹工整得像是打印体,毫无生气。
落款是“永远爱你的小甜”。
她想起日记里“不能署名的人”,突然明白老吴眼里的浑浊为什么突然清亮——那是长久沉溺后第一次看见光。
“那时候我就知道,这行最怕的不是疯,是醒。”老人把信纸收进抽屉,锁扣“咔哒”一声合上,像关上一道通往过去的门,“这回,我帮你造个听得到真话的地方。”
下午三点,林昭昭的手机在“共情回音壁”后台弹出新通知。
来电显示是未知号码,接通后只有粗重的呼吸声,电流中夹杂着吞咽与颤抖,像一头困兽在黑暗中喘息。
“阿峰?”她试探着开口,电话那头突然哽了一下:“林设计师……我开了八年车,替三个艺人‘处理’过私生饭。有一次她们被拖进后巷,我只能踩油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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