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无奈地笑了笑说:“你这腿脚还没好利索,走路都一瘸一拐,还没我老婆子灵便。”
“走是走不得,但挑拣谷子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的。”看到那么小的孩子也在帮忙做事,害怕自己再次变成累赘,被人抛弃,想到这里男人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另一个胳膊缠着绷带的男人闻言点头:“这点小伤不碍事,过几日就不用让孩子们干劳累的体力活。”
“那样最好,”长者把最后一把麦子倒进陶罐,直起身时咳嗽了两声,“这些粮食早晚都会吃完,我们得想个法子自己种点儿,又或者帮陈砚大人干活,换点粮食回来。”
男人们都点了点头,说到手艺或者力气,他们不是没有,只要陈砚有需要,无论什么活他们都能干。
莉娜和艾拉住在一间屋里,自从坡上下来,莉娜就把自己裹在被褥里,只露出一点乌黑的发顶。被子里闷着她发烫的脸,方才在山坡上狂奔的心跳还没完全平复,心中回味着陈砚接过藤篮时,指尖不经意碰到的触感。
“躲在被子里能孵出小鸡吗?”艾拉的声音从床边飘过来,带着点故意拖长的调子。她刚从外面回来,发梢沾着草叶,手里还攥着片树叶,正用叶尖轻轻戳着草垫莉娜的发顶,“某人跑起来比兔子还快,我喊都喊不住--是不是怕陈砚大人把你拉去当侍女呀?”
被褥里的人猛地翻了个身,把脸埋得更深,闷声闷气地哼:“要你管。”
“我可不管,”艾拉挨着床边坐下,枫叶在指尖转了个圈,“就是可惜了那碗粥,我们都没问陈砚大人味道如何。”
话音刚落,被褥突然被掀开一角,莉娜脸上写满了惊恐,手足无措地说道:“坏了,要是不合陈砚大人的口味怎么办?”
“谁让你跑来着。”艾拉趁莉娜不备,伸手捏了捏她发烫的脸颊,“脸这么红,是被子捂的,还是想某人想的?”
莉娜“呀”地叫了一声,赶紧把被子拉回来,连带着把艾拉的手也裹了进去。“别……疼……为什么偏偏这种时候力气有这么大,快点放开我的手啦。”
屋外传来热闹的喧嚣,阳光透过小窗,在被褥上投下一方晃动的亮斑,把两个女孩的嬉闹声,轻轻笼在了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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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过伊塔黎卡城的塔楼,城门下的卫兵正百无聊赖地用矛尖拨弄着地面的碎石,忽然听见远处传来拖沓的脚步声--不是商旅的从容,是那种带着哭腔的、跌跌撞撞的密集响动。
难民队伍像条被雨水泡胀的破布,拖在尘土飞扬的驰道尽头。走在最前的阿米尔拄着断矛,裤腿上的血渍早已发黑,看见城门时突然腿一软,跪在地上直喘气。跟在后面的人陆续涌来,有人背着奄奄一息的老人,有人怀里搂着面黄肌瘦的孩子,破破烂烂的行李在背上晃悠,像挂着一串随时会散架的骨头。
“站住!什么人?”卫兵横过长矛,眉头拧成一团。他知道世态炎凉,有人因为朝不保夕,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家园,但从没见过如此多的难民,就好像抽空了一座城。
“让我们进去……求你们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扑过来,死死抓住卫兵的长矛,“帝国军……帝国军杀过来了!卡瑞利亚……卡瑞利亚全死光了啊!”
她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最后几个字却像炸雷,在城门前炸得人耳朵嗡嗡响。卫兵手里的长矛“哐当”掉在地上,脸瞬间白了:“你说什么?帝国军?他们打来了?”
阿米尔挣扎着爬起来,唾沫星子喷在卫兵脸上,“那些披着铁甲的畜生屠光了整座城,连刚出生的娃娃都不放过!我们从伯爵领逃出来,路上还遇上了山贼,要不是……”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搭救自己的钢铁巨兽,喉咙哽了哽,最后只化作一声哭嚎,“快让我们进去,我们已经无家可归了!”
城门下的骚动像水波一样荡开。挑担的商贩连忙收拾东西;刚从酒馆出来的醉汉捏了捏脸颊,以为自己听错了;两个在路上打闹的孩童被母亲拽回家,死死捂住嘴,不让他们哭闹,伊塔黎卡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不可能!”一个留着络腮胡的铁匠从人群里挤出来,手里还攥着烧红的铁钳,“帝国军不宣而战什么?伯爵的军队连一天都没守住,连个信儿都送不出来,这……”
“不宣而战不就是帝国常用的手段吗!”难民里有人冷笑,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帝国军趁着夜色越过边境,偷袭卡瑞利亚,传令兵都被半路截杀了,带血的尸体就倒在我家门口,不信你自己去看!”
这话像块冰扔进滚油里,城门前瞬间炸开了锅。有人转身就往城里跑,边跑边喊“帝国军来了”;卖布的商贩慌忙扯下摊子上的绸缎,往怀里塞;刚才还懒洋洋的卫兵突然像被抽了魂,连滚带爬地往城楼跑,嘴里吼着“立刻禀报伯爵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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