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想要这个包吗?”林知夏走过去问。
小姑娘摇摇头,把零钱塞回口袋:“我攒钱给妈妈买生日礼物,这个太贵了,妈妈说帆布包能装书就行,不用这么好看的。”
林知夏看着小姑娘的背影,忽然想起自己上高中时的事。那时候她想要个帆布包,印着喜欢的乐队logo,妈妈嫌贵,说“买块布让你外婆缝一个”。后来外婆真的找了块蓝布,缝了个方方正正的包,没有logo,却在包带内侧绣了个小小的“夏”字。
那个蓝布包,她背了三年,直到大学开学那天,被行李压破了底。
当晚,林知夏在工作室里裁布。她找了块浅灰色的帆布,用丙烯颜料画了片简单的星空——不是梵高的浓烈,是淡蓝色的,缀着几颗小小的白星。画完后,她在包带内侧绣了个“安”字,和丝绒包上的“岁岁安”呼应。
第二天,她去了昨天的商场,没看到那个小姑娘。她把帆布包交给店员,拜托对方如果看到穿校服、想买星空包的小姑娘,就把这个包送给她,说是“店里的样品,免费送”。
店员笑着答应:“你是设计师吧?看这绣的字,比机器印的好看多了。”
林知夏没说自己是设计师,只说“随手做的”。走出门时,她收到张教授的消息,说苏老太太还在世,住在苏州,可以带她去见一面。
周末,林知夏坐高铁去苏州。苏老太太住在老巷子里,院子里种着一棵玉兰树,花开得正盛。看到林知夏手里的丝绒包,老太太的眼睛亮了:“这是我妈妈做的包,你看这缠枝莲,她绣了整整一个月。”
“太外婆……苏玉衡女士,当年为什么要做手作包?”林知夏问。
老太太坐在藤椅上,慢慢说:“我妈妈年轻时喜欢画画,可家里不让她学,说女孩子要学针线活。后来她嫁给我爸爸,家里穷,就开了家小店做包。她做的包,每个都不一样,有的绣客户喜欢的花,有的绣孩子的名字,有的甚至把客户的全家福绣在包内侧。”
“1947年给林太太做的那个包,她绣了很久吗?”
“嗯,”老太太点头,“林太太是她的老客户,也是好朋友。林太太怀孩子的时候,天天来店里坐着,和我妈妈聊天,说希望孩子能平平安安长大。我妈妈就想着,做个包送给她,绣上缠枝莲,寓意‘生生不息’,扣上刻年份,希望孩子记得自己出生的那年,有这么多人爱她。”
林知夏摸着包上的鎏金扣,忽然明白“故事感”是什么——不是复古的纹样,不是昂贵的材料,是藏在针脚里的心意,是兜兜转转也不会消失的牵挂。
临走时,苏老太太送给林知夏一个小盒子,里面是枚旧的玉兰花银扣:“这是我妈妈剩下的最后一枚扣子,送给你,说不定能帮你做设计。”
林知夏把银扣放进帆布包里,包里还装着那个绣着“安”字的星空帆布包——店员说小姑娘没来,她就带了回来。
高铁上,她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忽然有了个新想法:她想做一系列“有故事的包”,不是复刻旧包,而是收集普通人的故事,把故事藏进包的设计里。
她掏出手机,在社交平台上发了条帖子:“如果你有一个关于包的故事,愿意告诉我吗?我想把它做成包,送给你。”
帖子发出去的当晚,她收到了第一条私信。
第三章 皮革上的年轮
私信是个叫陈默的男人发的,文字很长,带着些犹豫的语气。
他说,他父亲是个木匠,一辈子没穿过西装,却有个黑色的皮革公文包,是他母亲当年送给他的定情信物。父亲每天背着包去工地,里面装着卷尺、铅笔和图纸,包角被磨破了,他就用木胶补;拉链坏了,就用铁丝缠。
“我小时候总笑他的包丑,说同学的爸爸都用新包。”陈默写道,“直到去年父亲去世,我在包里发现了一张纸条,是我妈写的:‘老陈,你走南闯北,这个包替我跟着你,累了就摸摸它,想想家里。’”
林知夏盯着屏幕,眼泪又掉了下来。她回复陈默,说想给他做一个新的皮革包,问他能不能提供一些父亲的细节。
几天后,陈默带着那个旧公文包,来到了林知夏的工作室。包确实很旧,黑色皮革已经泛出棕黄色,包角补了好几块小皮,拉链上缠着的铁丝已经生锈。陈默翻开包,里面还装着父亲的卷尺——木柄被摩挲得发亮,上面刻着个小小的“陈”字。
“我爸说,这卷尺是他出师时师傅送的,用了四十年。”陈默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走的前一天,还背着这个包去工地,说要给孙子做个小木马。”
林知夏摸着旧包的皮革,忽然想起小时候外公做的小板凳——也是木柄磨得发亮,凳腿上刻着她的名字。她问陈默:“你父亲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
“他喜欢木头,”陈默说,“家里的桌子、椅子、衣柜,都是他做的。他说木头有年轮,能记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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