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决那句“别让本王失望,也别让本王抓到任何把柄”,如同两道冰冷的枷锁,套在了苏念的脖子上。她知道,自己看似获得了一点自由和权限,实则踏入了更凶险的领域。工匠坊,这个充满力量与汗水的地方,同样是权力与利益交织的旋涡。
乌勒对她的态度变得极其复杂。一方面是感激,苏念的想法确实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保住了他的职位甚至脑袋;另一方面是忌惮,这个南夏女人太过聪明,又得太王青眼(虽然是带着警告的),让他感到不安。他给苏念安排了一个角落的工位,配了两个打下手的年轻学徒,态度恭敬中带着疏离。
苏念并不在意。她需要的是这个平台,而不是乌勒的友谊。她换上那套稍微好些(但依旧素净)的棉布衣裙,每日准时出现在工匠坊,将自己沉浸在图样绘制、材料测试和与匠人们的讨论中。
她提出的“分类制式”和几种新箭头形制被迅速采纳并投入小规模生产。效果是显着的,新箭头的穿透力和杀伤力得到了前线士兵的认可。这让苏念在工匠坊的匠人间,逐渐赢得了一些真正的尊重,尽管依旧有人对她女子的身份和来历抱有疑虑。
但苏念的目标不止于此。箭头只是开始。她注意到,羯族战士使用的刀剑,虽然厚重锋利,但在韧性和耐久度上有所欠缺,尤其在激烈对抗中容易崩口或卷刃。问题,同样出在材料和工艺上。
她开始将注意力转向刀剑的改良。这比箭头复杂得多,涉及到的锻造、淬火、回火等环节要求更高。她不敢再直接提出超越时代的技术,而是引导匠人们去思考和改进现有工艺。
比如,她提出是否可以尝试不同的“覆土烧刃”方式,以在刀剑上形成不同硬度的区域,让刃口坚硬,刀身柔韧。又或者,在锻造时尝试不同的折叠锻打次数和方式,以期更均匀地排除杂质。
这些想法同样新颖,但基于现有的技术框架,让匠人们觉得“似乎可以一试”,而非天方夜谭。
然而,就在苏念专注于技术改进时,暗处的冷箭已然射来。
这天,她正在和几个老匠人讨论一种新的刀剑淬火介质配方(尝试加入某些动物骨骼或矿物粉末),匠作监乌勒脸色难看地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的近卫。
“苏念,”乌勒的语气带着压抑的怒气和不耐烦,“有人向大王举报,说你借改良军械之名,暗中记录我羯族兵器形制与工艺,意图不轨!”
苏念心中一沉。该来的还是来了。
近卫上前一步,冷声道:“奉大王令,搜查你的住处和工位。”
苏念没有反抗,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请便。”
她的镇定让乌勒和近卫都有些意外。
搜查进行了将近一个时辰。苏念的小院和工匠坊的工位被翻了个底朝天。最终,警卫在她的工位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用来堆放废弃草稿的石匣底层,找出了一卷粗糙的羊皮纸。
羊皮纸上,用炭笔画着几种羯族制式武器的简图,旁边还标注着一些细小的、似乎是南夏文字的符号!
证据确凿!
乌勒倒吸一口凉气,看向苏念的眼神充满了“果然如此”的愤恨和一丝解脱——看,不是我不容她,是她自己找死!
近卫拿着羊皮纸,眼神冰冷地看着苏念:“你还有何话说?”
工匠坊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苏念身上,有幸灾乐祸,有惋惜,也有冷漠。
苏念看着那卷羊皮纸,脸上却没有丝毫惊慌。她甚至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清淡,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嘲讽。
“大人,”她看向那近卫,语气平稳,“可否将那张图,还有我平日里绘制图样的草稿,一并呈给大王?”
警卫皱了皱眉。
苏念继续道:“并请转告大王,奴婢记录这些,并非为了窥探工艺,而是为了找出不足之处,以便改进。旁边标注的,也并非工艺细节,而是奴婢自己用以记忆和比较的一些……想法标记。”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王庭的方向,声音清晰:“大王明鉴,若奴婢真有心窥探机密,又怎会用如此显眼的方式,记录在随时可能被搜查到的地方?”
近卫将苏念的话连同“证据”一起呈给了赫连决。
赫连决看着那卷画着武器简图的羊皮纸,又翻看了近卫同时带来的、苏念平日里画满各种箭头、刀剑结构分解、以及各种奇怪符号和推演过程的厚厚一叠草稿。
那些所谓的“南夏文字”符号,杂乱无章,更像是一种个人习惯的标记,确实不像是在记录具体的工艺流程。而羊皮纸上的武器简图,也仅仅是外形轮廓,并无核心的尺寸、厚度等机密数据。
更重要的是,所有的草稿都堆放在明处,毫无隐藏之意。
赫连决的手指在那叠草稿上轻轻敲击着,眼神深邃难明。
举报信是匿名的,但指向性非常明确。
是兰夫人?还是阿莱?或者是其他看她不顺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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