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9月的雨,像一块浸透了铅的幕布,沉沉地压在大不列颠南部那栋废弃医院的尖顶上。我踩着积水穿过警戒线时,靴底碾过的玻璃碴发出细碎的哀鸣,像是无数根被扯断的神经在颤抖。基金会给的身份是市政工程监理,负责评估这栋爱德华时期建筑的拆除可行性,但皮箱里的电磁屏蔽器和虹膜识别仪,早已把谎言戳得千疮百孔。
“B区湿度超标百分之三十七,”耳麦里传来卡特的声音,带着电流特有的滋滋声,“建议先处理地下室积水,那里的混凝土碳化程度已经到了钢筋层。”
我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侧门时,一股混合着霉菌与福尔马林的气味扑面而来。走廊墙壁上的壁画已经斑驳不堪,圣徒的脸被水渍冲刷成了模糊的色块,倒像是那些从太平间里爬出来的东西这就是SCP-022-1,那些披着尸体外皮的异乡客。
地下室的入口藏在药房储藏室的后面,一块伪装成水管检修口的金属板后,藏着通往地狱的阶梯。我按下腕表上的荧光按钮时,十二级防滑梯阶依次亮起冷蓝色的光,照亮了墙壁上渗出的水珠。这些水珠在灯光下呈现出诡异的分层,上层清澈如水晶,下层却浑浊得像凝固的血。
“编号022,收容状态稳定,”卡特的声音突然拔高,“等等,三号摄像头捕捉到异常,抽屉有动静。”
我加快脚步冲下最后三级台阶,眼前的景象让呼吸骤然停滞。太平间的金属门果然如报告中所说,在827号意外后成了一堆扭曲的废铁,取而代之的是厚重的铅钢合金保管库大门,此刻正像一头蛰伏的巨兽般沉默着。透过门上的观察窗,我看见第三排左数第四个抽屉正缓缓滑出,惨白的灯光从抽屉内部溢出来,在地面投下一道颤抖的光带。
盖尸布下的轮廓开始起伏时,我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焚化启动器。这东西的握把被前辈们的汗水浸得发亮,上面还留着五个深浅不一的指痕那些是1993年那次事故留下的,当时三个D级人员没能及时撤离,最终被自己启动的火焰烧成了墙上的黑影。
六分钟,不多不少。秒针在腕表上跳动的声音,在这死寂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像是在倒数某个古老的诅咒。当尸布被一只青灰色的手掀开时,我看清了那张脸的时候左半部分已经腐烂得露出了牙床,但右半张脸还保留着中年男人的轮廓,眼窝里凝结着琥珀色的积液。它坐起身的动作带着一种机械的僵硬,脊椎发出类似生锈合页的声响,然后那双空洞的眼睛转向了观察窗。
“目标已激活,标记为SCP-022-1-93,”卡特的声音突然变得干涩,“生理指标……无呼吸,无心跳,体温零下一点五摄氏度。”
我按下焚化系统的待命键时,金属门内侧的测温仪开始疯狂跳动。这具尸体不准确来说或者是占据这具尸体的东西,正用指甲刮擦着抽屉边缘,留下细密的划痕。那些划痕在灯光下呈现出奇怪的螺旋状,让我想起古埃及墓室壁画上的轮回符号。
“它在看你,”卡特突然说,“瞳孔没有收缩反应,但视线角度稳定在观察窗中心。”
当SCP-022-1-93跌跌撞撞地走出抽屉时,我注意到它的左脚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显然是生前遭遇过骨折。但这丝毫不影响它的行动,那只变形的脚掌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像是在书写某种无人能懂的文字。它的右手始终攥着什么,直到靠近门口时,我才看清那是半块折断的怀表,表盘上的指针永远停留在三点十七分。
“自动焚化系统启动倒计时,十秒,”耳麦里传来机械的女声,“九,八……”
就在这时,SCP-022-1-93突然停下了脚步。它缓缓抬起头,腐烂的嘴唇翕动着,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串模糊的音节。那声音像是被水泡胀的羊皮纸在摩擦,却奇异地带着某种韵律,让我想起祖母留声机里播放的老式歌剧。
“等等!”我按住焚化启动器的暂停键,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它在说话。”
卡特的呼吸声突然变得粗重:“违反收容协议第3.7条,活体观测者不得干预自动防御系统。”
“它说的是拉丁语,”我贴近观察窗,努力分辨着那些破碎的音节,“‘主啊,宽恕我……’后面的听不清了。”
SCP-022-1-93的头颅突然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转向墙壁,那里挂着一张泛黄的值班表,1985年的字迹已经模糊。它伸出手指在空气中虚划着,指甲缝里的黑泥在墙壁上留下蜿蜒的痕迹,最终组成了一个名字:艾格尼丝·怀特。
“那是当年的护士长,”卡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1987年9月17日,死于医院火灾。”
焚化系统的警报声突然尖锐起来,红色的警示灯在天花板上疯狂闪烁。SCP-022-1-93像是被这强光激怒了,突然用头猛撞金属门,发出沉闷的巨响。合金门板上的应力传感器开始尖叫,显示出每平方厘米承受着超过五百牛顿的冲击力——这正是报告中所说的,超越常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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