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给张海欢找了个台阶(水土不服,看花眼),又暗示可能真有异样(气息滞涩),最后还把球踢给了张隆半(您修为精深,感应到没?)。
张隆半被他这么一说,心里也犯起了嘀咕。他虽不信邪,但张海客天赋异禀,感知敏锐是出了名的。难道…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下意识地也抬头,仔细端详起那对风吹日晒了几十年的铜兽首。这一细看,还真觉得那狻猊怒睁的眼睛在晨光熹微中,似乎…真有点活泛?他心头一凛,面上却不肯露怯,强自镇定道:“哼!些许山间阴寒之气罢了!待我焚香祷告,请祖宗镇之!” 他立刻吩咐人去取香烛,自己也顾不得处置张海欢了,一脸凝重地开始对着祠堂大门念念有词,整理衣冠,准备进行一场临时起意的“驱邪”仪式。
张海欢被晾在一边,偷偷朝张海客挤了挤眼。张海客面无表情,只几不可察地对他轻轻摇了下头,眼神里传递着清晰的警告:适可而止,别玩脱了。
这场由张海欢自导自演、张海客推波助澜的“狻猊显灵”闹剧,最终以张隆半率领几个族老在祠堂门口郑重其事地焚香祷告了小半个时辰而告终。张海欢的惩罚暂时没人提了,他乐得清闲,看着张隆半那副如临大敌、念念有词的严肃模样,心里的小人儿早就笑得满地打滚。第一步,成功!这死气沉沉的张家祖地,总算被他撬开了一条缝!
***
张海欢的“拆庙”大业,就此轰轰烈烈地拉开了序幕。他像一颗投入古井的顽石,在本家这潭死水里激起了千层浪。
几天后,饭堂。几百号人鸦雀无声,只有碗筷轻微的碰撞声。张海欢端着他的粗瓷大碗,慢悠悠地喝完了最后一口寡淡的菜粥,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极其响亮地打了个长长的饱嗝!
“嗝——————”
这声音在死寂的饭堂里如同平地惊雷,震得房梁上的灰都簌簌往下掉。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过来,有惊愕,有愤怒,有难以置信。张隆半的脸瞬间黑如锅底,手里的筷子“啪”地拍在桌上。
张海欢却像没事人一样,揉了揉肚子,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几桌都听清的声音感慨:“唉,这粥好是好,就是喝快了容易胀气。要是在澳门,饭后阿妈都会给我冲杯陈皮水消食,可舒服了。咱们这儿…规矩大过天,连打个嗝都犯法似的。”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瞥着张隆半气得发颤的手,心里乐开了花。
张隆半气得差点当场心梗,指着张海欢的手指都在哆嗦:“你…你…食不言寝不语!张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禁闭!三天!抄家训三百遍!” 张海欢被两个族兄架走时,还回头冲张九日那桌做了个鬼脸,气得张九日差点把碗捏碎。
又一日,演武场。少年们正在练习枯燥乏味的站桩和基础拳架。张海欢被安排在张起灵旁边。他看着张起灵那标准得如同尺子量出来的姿势,再看看自己酸麻的腿脚,眼珠一转。趁着教习转身的功夫,他飞快地伸出脚,在张起灵站得笔直的小腿肚子上,不轻不重地勾了一下!
张起灵猝不及防,身体瞬间失去平衡,虽然凭借惊人的反应力只是踉跄了一步并未摔倒,但那完美无缺的站姿瞬间被打破。这微小的动静在死寂的演武场无异于惊雷!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连古井无波的张起灵都罕见地侧过头,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极淡的愕然,看向身边一脸“无辜”、仿佛什么都没干的张海欢。
“张海欢!”教习的怒吼声炸响,“扰乱演武,恶意中伤同门!罚绕演武场跑一百圈!现在!立刻!马上!”
张海欢认命地开始跑圈,心里却美滋滋:嘿,总算让那块小冰山有点人样了!虽然代价是跑断腿。
他的恶作剧花样百出,防不胜防:
* 把张隆半最宝贝的紫砂壶里换成了又苦又涩的黄连水,害得长老一口喷出,苦得老脸皱成了菊花。
* 用自制的、加了点特殊“佐料”(碾碎的痒痒草汁)的墨水,替换了张九日练字的墨汁,看着对方抓耳挠腮、浑身刺痒又不敢在课堂上发作的狼狈样,躲在角落里笑得肚子疼。
* 半夜偷偷溜进库房,把几大捆准备用来抄写家训的、最上等的宣纸,全泼上水,第二天看着张隆半对着湿哒哒黏成一团的“纸砖”捶胸顿足。
* 甚至,他还试图给祠堂门口那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戴上用枯草编的滑稽花环,被早起巡查的张千军万马(一个铁塔般壮硕、负责巡逻守卫的族兄)逮个正着,追得他满院子跑,最后慌不择路一头扎进了堆满积雪的灌木丛,冻得直打喷嚏。
整个张家本家,被这个从南边来的混血小子搅得天翻地覆,鸡飞狗跳。张隆半长老的血压就没降下来过,每天不是在咆哮着要执行家法,就是在去咆哮的路上。他那张刻板严肃的脸,因为频繁的暴怒,皱纹都深刻了许多。他无数次指着张海欢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孽障!孽障!张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混不吝的玩意儿!老夫迟早有一天…迟早有一天把你那脑瓜子打得嗡嗡响!” 每次放完狠话,看着张海欢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甚至还隐隐带着点“你能奈我何”的挑衅眼神,张隆半都觉得自己离中风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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