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道伤口,出现的未免太过巧合。」他的拇指,近乎粗暴地擦过她手腕上已经不再流血的伤痕,带来一阵刺痛,「还有你刚才那个……舔舐伤口的动作。」
冷焰的下巴被他箍着,无法动弹,只能直视着他那双深不见底、充满了怀疑和审视的眼睛。她的瞳孔深处,似乎有什么极冷极暗的东西一闪而过。
「王爷以为那是什么?」她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容苍白而破碎,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嘲弄,「不过是败犬舔伤,痛极了的下意识反应罢了。难道王爷以为,妾身那般作态,是为了故意吸引谁的注意?还是说……王爷觉得,妾身真有那未卜先知、栽赃陷害的本事?」
她将萧绝刚才讽刺莲姬的话,轻轻巧巧地抛了回去,带着一种置之死地般的坦然和疲惫。
萧绝捏着她下巴的手指,骤然又收紧了几分,眼神变得更加晦暗难明。
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呼吸可闻。一种无声的、激烈的较量,在冰冷的眼神和看似柔顺的话语间交锋。
良久。
萧绝猛地松开了手。
冷焰的下巴上,留下了几道清晰的红痕。
「最好如此。」萧绝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语气森寒,「记住你的身份,也记住本王的话。安分守己,你或许还能多活几日。若再让本王发现你有任何不轨之举……」
他没有说完,但那未尽的威胁,比任何血腥的语言都更加令人胆寒。
说完,他不再看她,仿佛多留一刻都嫌厌烦,猛地转身,玄色衣袍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冷厉的弧线,大步离开了柴房。
随着他的离去,那令人窒息的强大压迫感也骤然消失。
柴房内,只剩下冷焰主仆四人,以及满地狼藉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惊恐气息。
云鬟和碧珠这才敢扑过来,带着哭腔:「公主!您没事吧?吓死奴婢了!刚才真是……真是……」她们看着冷焰下巴和手腕的红痕,又是心疼又是后怕,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阿月也怯生生地凑过来,小脸上满是担忧。
冷焰缓缓地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她慢慢地活动了一下被捏得生疼的下巴和手腕,然后,目光落在了地上那摊被莲姬用金簪划破、散落一地的胭脂粉末和碎瓷片上。
她静静地看了几秒。
然后,她慢慢地俯下身,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极其小心地、一点点地将那些沾染了灰尘的、颜色暗红的胭脂粉末,连同那些破碎的瓷片,一起拢到手心里。
她的动作专注而轻柔,仿佛在收集什么极其珍贵的宝物。
「公主,这些脏了,没用了……」云鬟哽咽着劝道。
冷焰却没有理会。她将收集起来的粉末和碎瓷片,仔细地用手帕包好,揣入了怀中,贴身处放好。
做完这一切,她才抬起头,目光透过柴房破旧的门框,望向外面院子里似乎没有任何变化的天光。
她的眼神,依旧是那般平静,深不见底。
但若仔细看去,便会发现,在那片冰冷的平静最深处,一点极幽暗、极森寒的火焰,正悄然燃起,无声地跳跃着。
她轻轻地、无人察觉地,用指尖碰了碰袖中那枚冰冷锋利的碎瓷片。
指尖传来一丝清晰的刺痛。
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看似以莲姬的彻底失败和她的“清白”告终。
但只有她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萧绝那毫不掩饰的怀疑和警告,莲姬背后可能存在的其他势力,以及这深王府中无处不在的恶意和陷阱……
她脚下的路,依旧布满荆棘,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不过,没关系。
她缓缓地握紧了袖中的瓷片,任由那锋利的边缘刺痛掌心。
荆棘也好,深渊也罢。
她都会一步一步,走下去。
直到,将那些曾经践踏她、侮辱她、试图将她碾落尘埃的人,一个个,拖入他们自己亲手挖掘的坟墓。
她的嘴角,极轻微地、勾起一丝冰冷的、转瞬即逝的弧度。
然后,她闭上眼睛,重新靠回冰冷的墙壁,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只有那紧握的袖中拳,和怀中那包冰冷的胭脂碎瓷,无声地诉说着,风暴并未远去,它只是暂时蛰伏,等待着下一次,更猛烈的爆发。
柴房外,隐约传来被拖远的、莲姬那绝望而不甘的哭骂声,依稀能听到「冷焰」、「贱人」、「栽赃」几个破碎的词语,但很快,便彻底消失了。
仿佛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是激起了一圈涟漪,便迅速恢复了死寂。
但这死寂之下,暗流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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