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胤都注定无眠。
各方势力都在暗中涌动,因冷焰那奋起一击而掀起的波澜,正迅速扩散至整个朝堂,甚至牵扯到遥远的边境。
宗人府内,冷焰在极度的疲惫和伤痛中昏昏沉沉地睡去,但即便在睡梦中,她也紧绷着神经,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瞬间惊醒。
后半夜,羁押室的门再次被轻轻推开。
冷焰立刻睁开了眼睛,警惕地看向门口。
来的还是那个送水的低等差役,他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散发着浓郁药味的汤药。
「该喝药了。」差役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将药碗放在床边的小几上,「李医官吩咐的,趁热喝了对伤势好。」
冷焰看着那碗漆黑的汤药,又看了看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差役。她认得这张脸,就是之前福忠派来传信的人。
但她心中却升起一股强烈的警惕。
福忠刚刚才派人送来密信和药粉,为何这么快又明目张胆地送药来?而且是通过宗人府正常的渠道?这不合常理。
是福忠担心她的伤势,冒险再次行动?还是……这碗药本身就有问题?
萧绝想要她死的人,很可能已经渗透进了宗人府。假借送药之名下毒,制造她「伤重不治」的假象,这是最便捷的手段。
那差役见她迟迟不动,催促道:「快喝吧,凉了药效就差了。」
冷焰的目光扫过差役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些什么,但对方眼神躲闪,似乎不敢与她对视。
她心中疑窦更深。
她慢慢撑起身体,伸出左手去端药碗,手腕的剧痛让她动作有些颤抖。就在她的手指即将碰到碗壁时,她故意一个「无力」,左手猛地一歪!
「哐当!」
药碗摔在地上,漆黑的药汁四溅,瓷片碎了一地。
「啊!」冷焰发出一声虚弱的惊呼,带着歉意和惶恐,「对不住……我……我手没力气……」
那差役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狠厉。他强压着情绪,挤出一点笑容:「没……没事,我再去熬一碗来。」
说着,他竟蹲下身,似乎想去收拾地上的碎片。
「不必麻烦了,」冷焰虚弱地喘着气,「我……我实在没胃口,喝不下。多谢好意。」
差役的动作顿住了,他抬起头,看着冷焰那苍白虚弱却眼神清冽的脸,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不再坚持,快速收拾了地上的碎片,低着头匆匆离开了。
门再次关上。
冷焰看着地上那滩尚未干涸的药渍,眼神冰冷。
果然有问题。
刚才那差役的反应,以及他急于收拾碎片离开的行为,几乎证实了她的猜测。这碗药,恐怕是穿肠毒药。
萧绝的手,已经伸到宗人府内部了。或者说,宗人府内部,本就有人愿意为萧绝效命。
她的处境,比想象中更加危险。
经此一事,她更加不敢动用福忠送来的那包药粉。谁又能保证,那包药粉就绝对安全呢?在这座吃人的牢笼里,她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她重新躺下,强迫自己休息,积蓄每一分力量。
天快亮时,羁押室的门又一次被打开。
这一次来的,是王司狱和两名面色冷硬的差役,还有一个捧着文房四书的书记官。
「冷氏,起来!」王司狱的语气比昨晚更加不耐,「张少卿有令,要详细录你的口供!把你如何拿到证据、如何混入宴会、如何行刺的经过,一五一十,详详细细地再说一遍!若有半句虚言,大刑伺候!」
新一轮的审讯,开始了。
这一次,不再是昨晚那种带有试探和博弈性质的问话,而是更加直接、更加高压的逼供。张少卿显然受到了来自各方的压力,急于拿到一份清晰完整的口供,无论是给皇帝看,还是给朝臣看。
冷焰被带回了刑堂。
张少卿和刘御史依旧坐在桌后,只是两人脸色都比昨晚更加凝重疲惫,显然也是一夜未眠。
冯保不在,但谁都明白,他的眼睛一定在盯着这里。
「冷氏,」张少卿一拍惊堂木,厉声道,「昨日你所言,漏洞百出!本官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从实招来!否则,这宗人府的一百零八道刑罚,本官不介意让你一一尝遍!」
冷焰跪在冰冷的石地上(这次没有被允许坐下),虚弱地抬起头,声音却依旧清晰:「大人要问什么,请问吧。小女子所知所言,昨日已然尽述。」
「好!本官看你嘴硬到几时!」张少卿冷笑,「第一个问题!你说你母妃将‘朱颜烬’藏于胭脂盒中留给你,那胭脂盒现在何处?」
冷焰垂下眼睫:「当年入胤朝和亲,所有随身物品皆被王府下人查验收走,那胭脂盒……想必早已不知被丢弃在哪个角落了。」她早就料到会问这个,答案也无从查证。
「第二个问题!你说有贵人助你,告知你证据所在并安排人手。你是如何与这位贵人联络的?通过何人?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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