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未央,摄政王府的地牢深处却亮如白昼。并非因为灯火通明,而是那灼热刑具散发的暗红光芒与墙壁上跳动的火把,共同勾勒出一幅森罗地狱图。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焦糊的血腥气,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那名从西山皇陵被抓回的慈宁宫内侍,被几根粗重的铁链呈“大”字形悬吊在半空。他早已不成人形,破烂的衣衫与翻卷的皮肉黏连在一起,鲜血顺着毫无生气的脚尖,一滴滴落下,在下方积成一滩粘稠、暗红的血洼。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引得铁链发出轻微而又刺耳的“嘎吱”声,那是这死寂地牢里唯一的生命讯号,微弱得随时会断绝。
萧绝负手立于刑架前,玄色蟒袍在幽暗火光下泛着冷硬如金属的光泽。他脸上如同戴了一层冰铸的面具,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翻涌着近乎疯狂的暴戾和一丝……一丝被至亲之人彻底背叛后才有的、扭曲的痛楚。
「说。」一个字,从齿缝间挤出,裹挟着地牢里固有的血腥味,冰冷地砸向那奄奄一息的囚徒。
那内侍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的骇人声响,眼皮肿胀得只剩一条细缝。他艰难地动了动脑袋,幅度微不可察,气息游丝:「奴才…只是奉命…送…送点心…给…给守陵的旧识…」
「点心?」萧绝唇角勾起一抹残虐的弧度,猛地一抬手。旁边如同雕塑般的行刑侍卫立刻上前,抓起托盘里一块干硬发霉、边缘却透着诡异幽蓝色的毒糕,粗暴地塞进内侍嘴里,用力之猛,几乎能听见牙齿崩裂的细微声响。
「呃…呜…呕…」内侍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不受控制地干呕,却因下巴被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捏住,只能发出痛苦绝望的呜咽,眼球暴突,布满血丝。
「用牵机毒做的点心?」萧绝俯下身,声音低沉得如同从地狱缝隙中刮出的阴风,近距离地灌入内侍耳中,「送给皇陵的旧识?哪个旧识配用上这等宫廷秘药?说!太后让你去毒杀谁?灭口谁?还是说…」他声音骤然拔高,如同冰锥刺骨,「这毒本就是准备用来对付本王的?!」
「不…不是…王爷…」内侍徒劳地挣扎着,锁链哗啦作响,眼神涣散,「太后…不知情…是奴才…自己…」
「冥顽不灵!」萧绝直起身,眼中最后一丝耐心彻底耗尽,转化为纯粹的、毁灭性的冰寒。他冷冷地挥了挥手,不带一丝情感。
侍卫领命,迅速端上来一盆烧得正旺、噼啪作响的炭火,灼人的热浪瞬间席卷开来,驱散了地牢的阴冷。另一人则拿起一把特制的、前端烧得通红发亮的铁钎。
那可怕的、足以熔铁销金的热度扑面而来,求生的本能最终压倒了忠诚。内侍残存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疯狂扭动,发出了不似人声的凄厉哀鸣:「不!不要!王爷饶命!奴才说!奴才什么都说!是太后!是太后娘娘!」
萧绝抬手,制止了侍卫的动作。炭火的红光映在他冰冷的侧脸上,明暗不定,目光如炬,死死锁定对方。
「是…是太后…太后娘娘…」内侍涕泪横流,混着血水涎水淌满下巴,「娘娘她…她让奴才将一包东西藏在那守陵老军住处附近的石缝里…说…说自会有人去取…奴才真的不知道那是毒…也不知道取的人是谁…娘娘只是反复叮嘱…此事关乎她身家性命…务必隐秘…绝不能经第二人手…」
「关乎性命?」萧绝咀嚼着这四个字,脸上肌肉微微抽搐,眼中风暴更甚,「她当然关乎性命!她这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要了本王的命!」他心中的猜想似乎得到了“证实”,太后果真在秘密进行着某项针对他的阴谋!传递毒药,联络同党!
「她还让你做过什么?慈宁宫还有谁参与?!上次北镇抚司的石狮缝隙,又是怎么回事?!」萧绝步步紧逼,不容他有丝毫喘息和思考的机会。
「没…没有了…娘娘行事极其小心…每次都是单独吩咐奴才…联络方式地点每次都不同…这次是藏物…上次…上次是让奴才半夜将一封密信塞进北镇抚司后门的石狮缝隙里…奴才只负责放,不知谁取…真的不知道…」内侍为了延缓那可怕的酷刑,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只求速死。
「北镇抚司?!」萧绝瞳孔骤缩。北镇抚司是他直管的特务机构,核心中的核心!太后竟能将手无声无息地伸到了那里?!是了!若非如此,她如何能一次次精准地避开自己的眼线,完成这些隐秘的勾当?自己身边……到底被渗透了多少?
「信的内容是什么?给谁的?!」萧绝的声音因极力压抑愤怒而微微发颤。
「奴才不知…奴才只负责送…取信的人也不知…每次放完就走,不敢多看一眼…」
「还有呢?!把你替她做过的所有事,一字不漏地说出来!」萧绝咆哮道,地牢为之震颤。
内侍精神已近崩溃,断断续续地交代:「…三…三个月前…娘娘还让奴才偷偷将一包金银送出宫,交给…交给一个在城南茶楼说书的瞎子…让他编唱一些…一些关于…关于惠妃娘娘…死因有冤…并非自缢的鼓词…在市井间传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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