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管家离去后，清风书院看似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空气里却仿佛多了一丝无形的紧绷。
夜凰深知，她必须更快地积蓄力量。
白日的教学变得更加紧凑和具有针对性。
对于王铁柱，夜凰开始系统性地讲解《县试模拟试题集》中的基础题型。
她从最简单的“贴经”和“墨义”入手，即填空题和名词解释题。
这是考验记忆和基础知识的硬功夫，没有捷径，唯有苦读。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这句话中，「明明德」何解？「亲民」又作何理解？”夜凰提问，目光锐利。
王铁柱紧张地思索着，努力回忆夜凰之前的讲解：“「明明德」……前一个‘明’是动词，彰显的意思，「明德」是光明的德性……就是要彰显自身光明的德性。「亲民」……应该是……亲近爱护百姓？”
“大致不错。”夜凰点头，“但「亲民」一说，亦有程朱理学解为「新民」，即使百姓革故鼎新。考试时，需看清题目要求，或二者皆备，详加阐述。”
她不仅教答案，更教解题的思路和不同学派的观点，虽然粗浅，却已远超寻常蒙学塾师的水平。
王铁柱听得极其专注，常常课后还捧着夜凰手抄的笔记（内容来自系统资料）反复背诵默写，直到深夜。
那股拼劲，连夜凰看了都暗自点头。
对于李狗蛋，夜凰则强化了他的算学天赋。
她开始教他更复杂的计算，甚至引入了简单的盈亏问题。
“若你有一百文钱本钱，买进十把长寿菜，每把成本三文，卖出价四文，最终盈利多少？若途中损坏了两把，只能扔掉，最终是赚是赔？赚多少？赔多少？”
李狗蛋对数字果然敏感，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很快就能给出正确答案，甚至能举一反三。
夜凰便有意识地让他开始接触最简单的记账，比如记录书院每日的米粮消耗、卖菜收入等，培养他的条理性和管理意识。
后院的“长寿菜”成了书院稳定的财源。
夜凰严格遵守“少量多次”的原则，每隔两三日便去那条固定的街区售卖一次，每次只带一小篮，保持神秘感和稀缺性，价格稳定在四文一把，每次都能带来五六十文的收入。
这笔钱，她精打细算地使用。
大部分用于改善伙食和购买必要的生活学习用品，一小部分攒起来，还有极小部分，则作为听雨阁的活动经费。
她不再轻易动用系统积分兑换食物或日常用品，积分被尽可能地节省下来，用于兑换更重要的知识或技能。
暗地里，听雨阁的脉络在谨慎地延伸。
石小石发展的那个机灵少年赵小五，经过几次无关痛痒的“跑腿”测试，证明确实嘴严且有点小聪明。
夜凰通过石小石，给了他一个新的任务：留意德云书院孙夫子的动向，尤其是他近期与哪些人来往密切。
同时，夜凰也指示石小石，尝试从收夜香的老王头那里，旁敲侧击关于刘府“二老爷”的消息。
上次消息让她有些在意。
几天后，石小石带来了新的消息。
石小石如今面对夜凰已经没有开始的局促与不安：“夜枭大人，赵小五说，他看见孙夫子前天下午去了刘府后门，好像是陈管家出来见的他，两人在门口说了好一会儿话，孙夫子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好像有点生气，又有点……害怕？”
“还有老王头说，刘府二老爷叫刘文昌，跟刘老爷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好像不太管事，常在外面跑生意，很少回家。老王头还说，感觉刘老爷不太喜欢这个弟弟，但最近好像……又走得近了些？”
消息零碎，却透露出重要的信息。
孙夫子果然与刘府有接触，而且很可能是他去通风报信，引来了陈管家的探查。
两者之间似乎还存在某种紧张关系。
刘府内部似乎也并非铁板一块，那位神秘的二老爷刘文昌，或许是一个值得关注的变量。
夜凰赏了石小石几个包子和几文钱，让他继续留意，尤其注意孙夫子接下来的举动。
果然，又过了两日，麻烦来了。
这天上午，夜凰正指导王铁柱破题，院门被人不客气地敲响。
开门一看，竟是两个穿着衙役服色的公人，面色冷峻，身后还跟着一脸得意洋洋的孙夫子。
“夜氏？”为首的差役打量了一下夜凰，语气公事公办，“有人举报你非法牟利，售卖不明来路的毒蕈野菜，致人不适！跟我们回衙门走一趟吧！”
王铁柱和李狗蛋吓得小脸煞白，紧紧抓住夜凰的衣角。
夜凰心中冷笑。
举报她卖“毒野菜”，这罪名可大可小，一旦被坐实，清风书院立刻名声扫地，她本人也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孙夫子在一旁阴阳怪气：“夜姑娘，老夫早就劝过你，女子当恪守本分，岂能抛头露面行商贾之事？如今惹出祸端，还是乖乖跟差爷回去说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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