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气象爱好者,自小就对风云变幻着迷。这次瞒着家人,独自上山,就是为了收集这长白山极寒天气的第一手数据。父亲若是知道,定会骂他疯了。想到父亲那张总是阴沉的脸,小陈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气象站孤零零地立在山腰,靠近天池却看不到其美景。木质结构的站房半边已经塌陷,铁皮屋顶被风雪掀开一大片,像张残缺的嘴,向着灰蒙蒙的天空无声呐喊。门早就被堵死了,小陈是从一扇破窗钻进去的。
站内比外面更冷,空气凝滞,带着一股陈年霉味和金属锈蚀的气息。雪花从屋顶的破洞飘进来,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铺了薄薄一层。各式各样的气象设备散落四处,大多已锈迹斑斑,覆着蛛网。唯独墙角那台老式气象记录仪,竟还在运转,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小陈难以置信地走近。记录仪的纸带缓缓吐出,上面印着温度、湿度、气压的曲线。而在这些正常数据之间,间歇性地出现了一行行点划组合——摩斯电码。
他从小在业余无线电爱好者父亲的影响下学会摩斯电码,这些符号在他眼里自动转化成文字:
“冷……下面好冷……”
小陈脊背一阵发凉。他环顾四周,废弃的站房里阴影幢幢,风声穿过缝隙,发出呜咽般的哨音。
“谁的恶作剧?”他喃喃自语,试图用理性解释这诡异现象,“设备故障?信号干扰?”
他检查记录仪,机器老旧却运转正常。纸带上的摩斯电码间隔不规则,但规律重复着同一信息。不像随机故障。
小陈决定找出原因。他翻查站内遗留的文件,在一堆潮湿发霉的记录本中,找到一本1999年的值班日志。翻阅至最后一页,有几行潦草的字迹:
“12月16日,封死了地下室。上级命令,不得再过问。那声音还在敲,日夜不停。我们都听到了,却要假装无事。这座山,藏着太多秘密。”
地下室?小陈在站内仔细搜寻,终于在一块厚重的地毯下——这地毯本不该出现在气象站——发现了一道暗门,已被木板和钉子封死。
他找来铁棍,费力地撬开木板。木板碎裂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暗门之下,是一段向下的水泥台阶,隐没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一股更刺骨的寒气从下方涌上来,带着霉味和某种难以名状的气味。
就在他站在入口犹豫时,下面传来了声音。
微弱的、规律的敲击声。
咚……咚咚咚……咚……咚咚……
小陈屏息辨认,心跳几乎停止。
那是摩斯电码,和纸带上完全相同的信息:“冷……下面好冷……”
他连退数步,直到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理性告诉他应该立即离开,但一种莫名的牵引却让他挪不动脚步。他想起了父亲——那个因1999年一次地质勘探事故而失去一条腿的男人,那次勘探就在长白山地区。父亲从不细说事故经过,只是每当小陈提起想上山考察时,他都会暴怒。
“有些地方,人不该去!”父亲总是这样吼叫。
小陈一直以为那是父亲因伤残而产生的创伤后应激反应。现在,站在这神秘的地下室入口,他不确定了。
他掏出手机,没有信号。环顾四周,找到一根铁棍当作防身武器,打开头灯,深吸一口气,向下迈出了脚步。
台阶又陡又窄,覆盖着冰雪。越往下,温度越低,空气稀薄,呼吸变得困难。墙壁上结着厚厚的霜花,在头灯照射下闪闪发光。
下到大约十米深处,台阶尽头是一扇半开的铁门,门上用红漆写着模糊的字迹:“禁区,禁止入内”。门内漆黑一片,敲击声就是从里面传出的,现在听得更清楚了——缓慢、机械、执着。
小陈推开门,头灯的光束划破黑暗,照亮了一个约三十平米的地下室。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地下室里有生活痕迹——一张行军床,一套桌椅,甚至还有一个小型书架。但所有这些都被厚厚的冰霜覆盖,如同时间突然冻结的瞬间。桌子上放着一台老式无线电发报机,它的电键随着敲击声在有规律地上下动——尽管没有任何人在操作它。
在房间的角落,小陈看到了敲击声的另一个来源——一具被冻在冰里的尸体。
那是一个穿着老旧防寒服的中年男子,蜷缩在墙角,一只手伸出,手指关节处凝结着血迹——他生前就是用这只手敲击墙壁的。尸体保存完好,面容清晰可见,因低温而显得苍白,但没有任何腐烂迹象。
最令小陈震惊的是,这男子的面容与他父亲书桌抽屉里一张旧照片上的人极其相似——那是父亲1999年一起参与地质勘探的同事,据说是那次“事故”中的遇难者之一。
一瞬间,许多记忆碎片涌上心头:父亲夜半的噩梦、他对摩斯电码的异常敏感、他对长白山的恐惧、他总说的“我们不该去打扰”……
小陈颤抖着走近那具尸体,发现冰层下有一本笔记本。他小心地破开冰面,取出笔记本。翻开冻得发脆的纸页,他读到了一个被隐藏二十多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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