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武安国闻年青将领言语,怒曰:“吾为汉臣,守汉地,岂有以粮资贼之理?汝有本事便攻城!若不能进,早滚归去!”
城上城下交骂,武安国不复多言,令放箭。数十箭矢飞射而下,青年将领急拨马退回本阵,对为首长须者曰:“兄长,城中似有知兵之人,见我等无攻城器械,欲恃城高墙厚坚守。”
长须者颔首:“吾已知之。明日令军士伐木造云梯,待器械备足再攻城。今先分扎营寨于四门。”
“兄长放心,小弟即去处置。唯我军粮草无多,恐日久难支。”
“无妨。令曹德购粮,伪称入青州行商,交接之际,只消宣扬为黄巾所劫便可。”
此长须者,乃化名萧雄之曹操;青年将领,即其族弟曹仁,亦化名萧仁。
曹仁闻曹操之策,难色曰:“兄长,前番二哥书言钱财多用于购地,何来余钱买粮?”
“摸金校尉非寻楚王刘戊之墓乎?彭城去沛国不远,掘得宝物便可易粮。此事进展如何?汝麾下善掘之牛二娃亦往,成效若何?”
“兄长,刘戊反诛,下葬仓促,陪葬未必丰厚。且历三百余年,墓冢或已被盗,恐空无一物。不若速从剧县取粮为正途。”
曹操不悦:“哼!为兄岂不欲速破城取粮?然此辈黄巾不知攻城之法,精锐唯子廉自丹阳招来之三千兵,余者皆滥竽充数。能造云梯已属不易,攻城断无可能。唯以威吓田绾,迫其献粮为上计。”
曹仁不屑:“兄长,若能吓住,适才何有箭矢?小弟险些中箭!”
“哼!汝开口便索十万石,彼岂肯轻与?待云梯成,抬至城下,改口要五万石,再观其变!”
“哦!兄长早言,小弟初索五万石,此刻或已运粮归山矣!”
曹操瞪之:“哼!连讨价还价亦不知!初索五万石,最终能得一万石便幸甚!” 言罢,不睬曹仁,拨马往营中去。
黄巾军中虽无专职工匠,然不乏木匠出身者,造云梯尚可胜任。三日后,曹操大军扛千余云梯列于四门。曹仁依令喊话:“城上人听着!予尔等三日思量,今日若不献五万石粮,必破此城!城破之日,鸡犬不留,城中粮草尽归我有!”
喊罢抬头,城上良久无人应答。曹仁怒,令攻城,黄巾黑压压扑向城下。云梯甫架上城头,城上仍无动静。及黄巾始攀梯,城上忽掷下数十火把,城墙下顿时燃起火墙。火势蔓延,引燃云梯,城下黄巾急退,梯上者困于半空。
剧县无护城河,梯上黄巾欲跳无地,唯葬身火海;不跳则待梯断坠火,无奈硬攀。将至梯顶,城上复浇桐油,当头泼下,攀梯者失足滑落,连带身下数人同坠火海。
第一波攻城遂破,曹仁怒甚,然城上无人,怒火无处发。观火中挣扎之黄巾,攻城已无可能,只得传令撤兵。此景于四门反复上演,黄巾首日攻城终败。
曹仁气冲冲归帐,见曹操便抱怨:“兄长!城中不知何人设此毒计,烧我数十云梯、百余兵卒!”
曹操笑:“此乃小计,不足挂齿。数十云梯、百余兵卒,何足惜哉!今日彼已烧尽城下干草,明日复有何物可烧?不过苟延残喘耳。传令今夜续造云梯,明日再攻!”
是夜,剧县太守府大厅,田绾高坐,下列文武及士家名流。田绾对首席武安国曰:“武安将军不愧将门之后!今日略施小计,便令黄巾丧胆,剧县得将军,必可无虞!” 言罢举酒,“诸位,敬武安将军!”
众皆献谀词,争相敬酒。武安国不敢托大,还礼饮尽:“太守大人,今日之战,不过预铺干草、泼桐油,趁敌不备以火攻之,实乃取巧之计,仅多一日御敌之期耳。然城中仅数千兵,贼众我寡,明日贼至,仍需力战。若士家肯出私兵门客助守,剧县或可保全。”
此言一出,士家主皆迟疑,相视交换眼色。田绾见场面尴尬,忙为武安国帮腔。
田绾曰:“诸位,武安将军心直口快,实乃为剧县百姓计。诸位试想,若城破于黄巾,家中粮草钱帛岂能保全?今唯有全县同心,城方可守,家财方能不失。望诸位以门客护院付武安将军,待贼退,令将军捕贼相偿,如何?”
田绾出身士家,言辞皆切利益要害,深知其忧与欲。言罢,众士家主果动心。剧县最大之王氏率先应诺,余者亦纷纷捐出门客护院。武安国粗算,竟得数千之众,惊喜不已。
士家门客虽不能上城接战,然可搬运滚木、雷石、箭矢等守具;护院私兵则能投掷滚木、雷石、推倒云梯,助官军守城。得此助力,武安国心稍定,即起身辞行,往察城防 —— 大战在即,军务为重,酒宴可轻。然田绾与众士家正酣饮,皆觉其举动不合时宜。
席间,众士家主窃议:“武安国不过别部司马,田太守何以称其世代将门之后?”一人曰:“其为将门之后,非本朝也。”“莫非前朝?”“然!汝闻‘人屠’之名乎?”“谁人不知!乃秦之武安君白起也。”“正是。秦亡后,白起一支后人以其爵位为姓,遂有‘武安’氏,武安国即其族人。然风光已谢,皆前朝旧事矣。”“原来如此!四百年已逝,彼能有白起之能乎?”“若真有本事,何至于仅为别部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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