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四年的冬雨,像是永远下不完似的,笼罩着整座襄阳城。
州牧府深处,那股常年萦绕的药石味儿,此刻已被一股更为浓烈的腐朽气息所掩盖。
床榻之上,刘表干枯的手指死死抓着锦被,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破旧的风箱在拉扯,发出浑浊的嘶鸣。
“琦……琦儿……”
刘表浑浊的眼珠在眼眶里艰难地转动,试图穿透重重帷幔,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没有刘琦。
站在床榻前的,只有一身缟素却面无悲色的蔡瑁,以及那个缩在蔡瑁身后、吓得浑身发抖的次子刘琮。
“姐夫,大公子还在江夏防备贼寇,赶不回来。”蔡瑁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把冰冷的刀子,精准地切断了刘表最后的念想,“您有什么话,对琮儿说也是一样的。”
刘表猛地瞪大了眼睛。
江夏?这里离江夏不过数百里,快马一日便至。他病重已逾半月,哪怕是用爬的,刘琦也该爬回来了。
除非,消息根本就没有传出去。
“你……咳咳咳!”
刘表想要怒骂,喉咙里却涌上一股腥甜。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向床头的暗格,那里放着荆州牧的印信。
蔡瑁上前一步,动作看似恭敬地扶住刘表的手,实则像一把铁钳,死死按住了那只想去触碰权力的手。
“姐夫,您累了。”
蔡瑁另一只手探入怀中,摸出一卷早已写好的绢帛,摊开在刘表眼前。
“这是您‘亲笔’写下的遗嘱,立二公子刘琮为嗣,统领荆州九郡。”蔡瑁微微俯身,在刘表耳边低语,“为了荆州的安宁,为了不让李峥那头北方的饿狼吞了咱们,姐夫,您就安心地去吧。”
刘表死死盯着那卷绢帛,眼角的肌肉疯狂抽搐。
那是他的字迹,模仿得惟妙惟肖。
原来,他们早就准备好了。
一股巨大的悲凉与悔恨,瞬间淹没了这位在此地经营了十年的“八骏”之一。他引以为傲的“单骑入宜城”,他平衡世家与宗贼的权术,在绝对的贪婪与背叛面前,竟显得如此脆弱可笑。
“呃——”
刘表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怪响,双腿猛地一蹬,随后重重地落下。
那双浑浊的眼睛依旧大睁着,死死盯着上方的承尘,仿佛在质问苍天,又仿佛在看着荆州即将来临的末日。
蔡瑁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伸出手指,探了探刘表的鼻息。
没有呼吸了。
他直起腰,脸上那种伪装的恭顺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掌控一切的狂傲与冷酷。
“来人。”
几名披甲的心腹推门而入,带进一股湿冷的寒风。
“州牧大人薨了。”蔡瑁从床头暗格中取出印信,随手抛给一旁的刘琮,像是在丢一件不值钱的玩物,“封锁消息,府内许进不许出。另外,传令张允,立刻接管城防,全城戒严!”
刘琮手忙脚乱地接住印信,那方冰冷的铜印硌得他手心生疼。他看着床上父亲渐渐冷却的尸体,牙齿打颤:“舅……舅舅,大哥若是回来了……”
“回来?”
蔡瑁冷笑一声,转身走向门外,在那一瞬间,他的眼神阴鸷得像是一条毒蛇。
“他若是敢回来,那就让他去陪你父亲。”
……
州牧府外,雨越下越大。
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马车,在十几名护卫的簇拥下,匆匆停在了侧门。
车帘掀开,一身风尘仆仆的刘琦跌跌撞撞地跳下车。他顾不得踩了一脚泥水,疯了一样冲向大门。
“开门!我要见父亲!开门!”
刘琦的声音带着哭腔,用力拍打着厚重的朱漆大门。
他在江夏并没有收到父亲病危的消息,是“蜂巢”的人暗中给他递了条子,说襄阳有变。他这才不顾一切地带了亲信赶回来。
“吱呀——”
侧门开了一条缝。
出来的不是管家,而是一排手持长戟、面色冷硬的甲士。
“大公子,州牧大人有令,身体抱恙,需静养,不见任何人。”领头的校尉是蔡瑁的族弟蔡中,他看着刘琦,眼中满是戏谑,“您还是请回吧。”
“放肆!”
刘琦怒发冲冠,指着蔡中的鼻子骂道:“我是长子!父亲病重,我岂能不在侧?让开!否则我斩了你!”
他虽然懦弱,但此刻关乎身家性命和人伦大义,也激出了几分血性。
“斩我?”
蔡中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猛地一挥手。
“哗啦!”
四周的院墙上、角楼里,瞬间冒出数百名弓弩手,冰冷的箭簇在雨幕中闪烁着寒光,全部指向了刘琦和他身后的十几名护卫。
“大公子,现在掌权的是蔡军师。”蔡中按着刀柄,往前逼近了一步,“您若是再往前一步,那便是擅闯禁地,图谋不轨。到时候,乱箭之下,可不分什么公子不公子。”
刘琦僵住了。
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发髻流进脖颈,让他整个人如坠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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