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昊夸海口、作姿态,告退出来,问了宝珠几句,匆匆出院穿园,去前衙找梅医学。
正值灯节假期,衙门到处静悄悄的,大街上时不时传来爆竹声响。
按规制,冬至、元旦、元宵等节日,他要穿戴朝服,率僚属吏员演礼,告天祷祝,遥拜朱道长。
可惜元宵日错过了,反正告他的黑状一箩筐,再添一笔也没啥大不了的。
梅医学自打唐抚台过来,便带个药局学徒,一天到晚守在衙门,这会儿正双手拢袖,趴在仪门左边班房的小桌上补觉,被衙役推醒,慌忙出屋转进角门,朝站在院里的张昊作揖。
“俺老师得的啥病?”
张昊站在戒石亭旁边问他。
梅医学皱眉道:
“回县尊,中丞老爷自称去年进京得了脾疾,劳累过甚便头晕目眩,一直没能大好。
此次病倒乃风寒所致,加上长途奔波,引发旧疾,他自己抓药吃了一付,下利清谷不止。
按常理本应中虚下陷,反而腹胀如鼓,青筋毕现,此乃木盛克土,气滞血瘀,肝胆横逆之症。
病状虚实夹杂,卑职深感棘手,只能步步为营,中焦乃后天之本,尤须静养调理,首要······“
“打住打住!”
张昊听得迷三倒四。
“还有救吗?”
梅医学迟疑道:
“若是精心图治,尚有回还之机,目前下利已止,今日便多,是清热药所致,病去如抽丝,即便病情稳住,若想大好,也要数月之功。”
张昊松口气,觉得这个爱偷懒的老贱皮可能真有些本事,正要离开,忽然想到一事,老唐貌似仇家不少,上次还差点害得胖虎挂掉呢。
“会不会是中毒?”
梅医学吓得变了脸色,苦思半晌,头摇成拨浪鼓。
“中丞老爷甫到港,卑职就仔细检查过,照顾调理至今,并无丝毫中毒迹象。”
“灯节还要来衙门值守,辛苦你了。”
张昊又去吏舍找焦师爷,询问罢老唐的随行人员情况,让他派人去把池琼花叫来帮厨。
回到后宅,天色已昏沉。
幺娘也是方才回衙,头发还是湿的,张昊不见宝琴影子,估计是亲自下厨去了。
冲洗一下,拿些宝琴的零嘴去书斋,幺娘泡壶茶,又去取棉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张昊这才注意,她穿的素缎衫子郁金裙,是宝琴给她新置的衣服。
“怎么啦?”
幺娘勾头打量自己衣着,大脚丫子踢拉着木屐,把他从圈椅里拽起来自己坐着。
“冻着了如何是好。”
张昊去盘里捏块糕点塞她嘴里,取来白绫袄给她披上,瞥见她领子的蝶恋花丝扣开着,下面隆起两团腻白,胸有沟壑,深不可测。
“他来香山作甚?”
幺娘把手里的长发甩到身后,嚼着糕点含混说:
“有些气闷,一点风也没有,感觉要下雨似的,岭南天气真是邪门。”
“老家伙捎来一封家信,还是下沙闹倭的事,估计他盯上咱的船厂了,还有那批鸟枪,我特意让施开秀把来路告知了他。
胖虎说老头精明似鬼,施开秀告知他火枪来路,他不会猜不到我的用意,我思来想去,这就是他突然南下广东的目的。”
幺娘转了转眼珠,哼了一声。
“我看他是急着升官,否则不会连老脸都不要了,不过他来的时机正好,让三司狗官和李待问他们看看,你后台有多硬!”
张昊笑得有些苦涩,不由得叹了口气。
去年春上,倭寇从长江出海口登岸抢掠的同时,另一路由黄河出海口侵掠,令他痛恨的不是倭寇,而是朝廷的腐败无能。
淮安就在黄河出海口,这里是大明漕运部院所在地,也是船舶制造中心,驻扎有重兵,却拿四处流窜的倭寇毫无办法。
香山偏远,通讯不畅,不过祸害淮安地区的倭寇,应该被全歼了,否则老唐不会来广东,至于所为何来,当然是肃清海疆。
胖虎给他说过老唐日常,没见到老头吃过一回肉,身上的麻布衣服破烂不堪,脱掉官袍就是个糟老头子,根本看不出是大官。
这种恪守自苦之人,岂能用升官发财来解释其行为动机,毕竟想要摆脱各种物质欲望的引诱,简直太难了,他就做不到。
帮妻子擦干头发,插玉簪绾上发髻,不紧不慢的给她揉肩捏颈,暗恼天色黑得太快,眼福还没喂饱,那片腻白已变模糊。
“往哪摸呢?”
幺娘把他的咸猪手打开。
张昊坐去圆凳上,伸懒腰拧脖子哼唧。
“松散下来才觉得出海累人,看来平时操练还不够,得加大力度。”
幺娘伸手摸摸他光滑的嘴唇下巴,笑道:
“你生在福窝,依旧如此刻苦,实在猜不透你是怎么想的,不过我就喜欢你这一点。”
张昊握住她手,摩挲她掌指上的老茧说:
“用功谈不上,人这辈子,得找个爱好寄托痴迷进去,得娘子垂青,幸何如之。”
幺娘一颗心瞬间变得柔软,满满的都是欢喜,想把他抱过来爱惜,却捏住他手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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