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青玄口念咒语,一个法诀打在小燕子眉心,接着施法,打在簌簌发抖的修诚眉心。
“莫怕,这是虚空怨气,为师已经将其驱散。”
嘉靖脸上肌肉抽搐,好一个饿殍,好一个怨气冲天,这是在打他脸!他一点都不糊涂,心里冷笑,阴沉着脸又写下几字:
上仙何不灭之?
小燕子再次扶乩,乩语直白:
天帝的归天帝,人君的归人君。
那边念唱生开言,这边卟卟咚咚,扶乩二童同时倒地不起,殿中诸人大惊失色。
小燕子留个心眼,方才师父施法驱邪后,她没按事先交代的吞下暗藏的药物,而是狠心咬了一口舌尖,鲜血流了一嘴。
蓝青玄汗流浃背,手忙脚乱的施法施救。
修诚脸色惨白,声音低微,小燕子似乎更惨,直接吐血了。
嘉靖寒毛倒竖,浑身颤抖,简直难以置信,只有玉帝亲至,才会这般凄惨,乩语意思简单明了,奸臣是人君事,大概是给他留了面子。
“传太医。”
嘉靖背着手出殿,大有深意的斜一眼守在殿外的黄锦。
黄锦明白主子心意。
这是要他找太医检验两个童子一下,皇上崇道不假,但也不像从前那般痴迷,这些年杀了不少术士,都是欺君诈上之徒。
邵元节修炼一辈子道术,还是驾鹤,陶仲文百法炼丹,去年也死了,如今这个蓝神仙是徐太保举荐,皇上心里其实有数。
他老朽污浊,阴气太重,方才只能在外面守着,不过他耳朵不聋,听得一清二楚,这不是什么降神扶乩,而是党争内斗!
严嵩当年踩着夏言尸体爬上首辅之位,看来这一回要死在徐阶手里,主子不想内阁生乱,奈何这些人偏要见个高低,哎~
他叹了口气,对随侍小黄门说:
“去叫两个御医来。”
张昊出了西苑,天色已昏暗。
候在街边食铺的邓去疾接着,让店小二去雇轿子,张昊拦住了,他心情颇好,笑道:
“去街口坐轿就行,明日不用再来,你也休息几天,估计符保他们快到了,到时候你想回老家看看也行,我估计一时半会儿没法离京。”
“属下的琐事不值得一提,等符保到京再说。”
邓去疾牵马随后,心头郁郁寡欢。
他只是一个山野小民,从没想到会成为东厂探子,去香山的任务,是在一个太监外宅领的,他虽然万般抵触,却不敢不尊。
海外走一圈,他看得清楚,大明群狼环伺,藩国属邦也被夷丑蚕食,可是这位小老爷的所作所为,他实在无法判断对与错。
一个科举高中的少年,做事全凭心意,不顾其余,简直和作死没区别,进京这么久,他举棋不定,不知道该如何向上禀报。
二人离开长安街,市井灯火渐起。
人流熙攘嘈杂,不远处似乎传来吵闹,好事者一拥而上,乱哄哄围成一团,堵塞了街道。
吃瓜之心,人皆有之,张昊爬到邓去疾的马背上去看,坊间巡铺的铺头正在打人,挨打之人大冷天穿着肮脏夏袍,上身套个破烂的棉坎肩。
旁边一个铺役捡起路边用石头镇压的纸张,三两下撕得稀巴烂,呵斥围观的路人街坊:
“都散了,有啥好看的!”
“别特么让我在这条街上再看见你,否则送进巡捕营,你小子别想囫囵出来!”
铺头踢打累了,叫骂:
“说、还来不来老子地盘!”
张昊听明白了,原来是个上访的。
上访者啥年月都不缺,敲登闻鼓是要命勾当,好在京师官老爷多如牛毛,因此都巴望着哪位青天大老爷能接了状纸,沉冤得雪。
这个上访者是个年轻人,想必流窜京师有些日子了,一直在和坐铺、巡捕营、兵马司这些治安机构打游击,今日又被抓个现行。
挨打之人抱头蜷缩在地,见拳脚停下,爬起来就跑,却被铺头一把扯住,坎肩嗤啦一声撕开,露出里面的稻草,满脸鼻血大叫:
“我爹杀倭寇,怎就是造反?你打死我吧,打不死我就不走!”
誓要踏平倭国、灭绝倭狗的张昊闻言皱眉。
“带上他,就说我帮他递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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