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鬼子设在偏远村镇的小型据点,夜里突然遭到不明身份武装的猛烈袭击。土炮、鸟铳、集束手榴弹响成一片,据点里的日伪军还没搞清状况,就被冲进来的大刀片子砍翻在地。据点被拔除,缴获的枪支弹药和少量粮食,成了独立团的补充。
鬼子的电话线被屡屡割断,铁轨被扒掉,桥梁被炸毁。虽然每次造成的损失不算巨大,但频率极高,范围极广,让日军防不胜防,疲于奔命。
李云龙亲自带领的一支精干小队,甚至摸到了日军一个中型仓库的外围。他们没有强攻,而是利用夜色,远远地用缴获的掷弹筒,向仓库区域发射了几发燃烧弹。虽然没能造成太大破坏,却引起了冲天大火和极大的恐慌,迫使日军调动了大量兵力前来灭火和警戒,极大地牵制了敌人的行动。
独立团的行动,就像一根不断挥舞的鞭子,抽打着日军敏感的神经。他们无法判断哪一次袭击是主力,哪一次是佯动,被迫将本就不算充裕的兵力,分散驻守在各个据点、交通线和后勤节点上。
晋西北的日军,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四面楚歌”,什么叫“风声鹤唳”。他们原本气势汹汹的“扫荡”攻势,在失去了统一有效的指挥(武田被毙)后,又被李云龙这把“铁砧”从后方和侧翼不断敲打,已然变得支离破碎,难以为继。
藤原信在太原收到的战报,不再是某个区域被“肃清”,而是接连不断的“运输队遇袭”、“小据点被拔”、“交通线被破坏”的坏消息。他精心布置的“铁壁”,正在被这颗无处不在、又滑不留手的“铁砧”,从内部一点点敲出裂痕。
**(三) 无声的较量与新的阴影**
滴水崖,楚风的临时指挥部(一间漏风的茅屋)里。
油灯下,楚风、方立功,以及刚刚带着最新情报冒险赶来的一个“谛听”交通员,正围着一张粗略的地图。
“团长,李团长他们在外面闹得很凶,鬼子被牵制了不少兵力。但是……”交通员压低声音,脸上带着忧色,“藤原信那边也没闲着。我们发现有不明身份的便衣人员,在咱们根据地原来的核心区域,以及周边几个可能的落脚点活动,像是在打听什么。另外,太原和重庆方面的电台联络,最近也异常频繁……”
楚风盯着地图,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桌面上敲击着。李云龙的成功,在他的预料之中。但藤原信的反应,同样在他的计算之内。那条毒蛇,果然没有因为武田的死而失去方寸,反而变得更加阴险,将触角伸向了情报和渗透领域。
“告诉外面活动的弟兄,提高警惕,尤其是对陌生面孔。另外,想办法查清楚,藤原信的人,到底在打听什么?是我的家人?还是……其他什么?”楚风沉声吩咐。
他有一种预感,藤原信已经将注意力,从单纯的军事围剿,转向了更隐秘、也更致命的层面。这场较量,正在滑向一个更加危险的深渊。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孙铭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复杂的神色,低声道:“团座,林医生那边……有个重伤员,怕是……不行了。他……他想见见您。”
楚风的心猛地一沉。他站起身,对交通员和方立功点了点头,示意他们继续,然后跟着孙铭,走向那个作为“卫生所”的、散发着淡淡血腥和草药味的山洞。
山洞里,油灯的光芒摇曳不定。一个腹部受创、一直靠顽强意志力支撑的老兵,躺在干草铺上,脸色如同金纸,呼吸微弱。林婉柔蹲在他身边,握着他冰凉的手,眼眶通红。
看到楚风进来,老兵浑浊的眼睛里,似乎亮起了一点微弱的光。他挣扎着,想抬起手。
楚风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握住他那布满老茧和冻疮的手。
“团……团座……”老兵的声音细若游丝,“俺……俺不行了……不能再……跟着您……打鬼子了……”
楚风喉咙发紧,用力握了握他的手:“老哥哥,别这么说……”
“俺……俺没啥遗憾……”老兵断断续续地说,嘴角甚至努力想扯出一个笑容,“跟着您……打鬼子……痛快!比……比当年给地主老财扛活……痛快多了……”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山洞的岩壁,看到了很远的地方:“就……就是……有点……想家……想地里的……麦子……该……该返青了吧……”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终,归于沉寂。那点微弱的光,也从他眼中彻底熄灭了。
楚风久久地握着那只已经失去温度的手,没有动。山洞里,只剩下林婉柔压抑的啜泣,和洞外呜咽的风声。
想家……
麦子返青……
这些最平凡、最普通的愿望,对于此刻的他们来说,却如同天际的星辰,遥不可及。
楚风缓缓松开手,替老兵整理了一下破烂的衣领,盖上了他未能瞑目的双眼。他站起身,对林婉柔低声道:“辛苦你了。”
然后,他转身,走出了山洞。
洞外,寒风凛冽,星光黯淡。
他抬起头,望着那无边无际的、沉重的黑夜,仿佛在与某个看不见的对手对视。
钉子,已经深深楔入。
铁砧,正在奋力轰鸣。
但这场炼狱般的坚守,远未到结束之时。
藤原信的阴影,如同这冬夜一般,漫长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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