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还在……”叶尘嘴角扬起一丝苦笑,“哪怕只剩一块破铁,也不肯彻底放弃我。”
苏璃怔怔望着那枚残戒,忽然伸手将其取下,捧在掌心。她闭目凝神,体内残存的灵使之力缓缓涌动,顺着指尖渗入戒身。
“你还记得吗?”她轻声道,“当初你说,它是你的命运,也是我的劫数。可现在我想明白了——它不是枷锁,而是桥梁。是你和我之间的……羁绊。”
话音落下,残戒竟轻轻一震,仿佛回应。
而更令人惊异的是,苏璃识海深处,那缕几乎熄灭的紫金火苗,竟在此刻微微跳动了一下。
不是来自叶尘的传递,而是源自她自身!
那火种,早已在她灵魂深处扎根,历经黑暗侵蚀而不灭,如今在她意志觉醒的刹那,终于再次呼应。
“原来……你也一直在我心里。”她喃喃。
黑雾翻腾,似是察觉到了威胁,骤然凝聚成一道人形轮廓,悬浮半空。那身影模糊不清,却偏偏带着熟悉感——赫然是叶尘的模样。
“苏璃。”那“叶尘”开口,声音温和如春风,“你很累了吧?放下吧。这一切都不值得。你明明可以离开,去过平静的生活。何必陪一个注定要死的人走向毁灭?”
苏璃眼神一凝。
“你不是他。”
“哦?那你说我是谁?”假叶尘微笑,“我是最真实的他。是他内心深处的声音——他害怕拖累你,他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所以他希望你能走。可他又说不出口,只能装作坚强。你觉得,这样的爱,真的值得吗?”
苏璃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她低头看向怀中真正的叶尘,见他正努力撑起身子,哪怕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割肺腑,也不愿让她独自面对危险。
“你说他是软弱的,说他自私。”她缓缓站起,将残戒贴在心口,声音清冷如霜,“可你知道吗?真正软弱的人,是从不敢付出一切去守护所爱之人的。而他,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站起来,哪怕明知前方是死路,也从没松开过我的手。”
她抬眸,直视那幻象:“你模仿得了他的声音,却模仿不了他的心。因为——你没有心跳。”
话音未落,紫金火自她心口爆发!
虽不及昔日辉煌,却带着决绝之意,化作一道火环席卷而出!
轰!
幻象崩解,黑雾哀嚎四散。
可就在这短暂的胜利瞬间,一股更加阴寒的气息自深渊底部悄然升起。
无声无息,如影随形。
废墟之上,温度骤降。残存的灰烬冻结成冰晶,地面裂纹中渗出丝丝黑气,汇聚成一条条细小的溪流,朝着二人缓缓流淌。
“还没完……”叶尘咬牙,试图起身,却被苏璃按住肩膀。
“这一次,换我来。”她说。
她缓缓走到祭坛中心,双足立于崩塌的阵眼之上,双手结印,口中吟诵起一段古老咒文。那是灵使一族失传已久的禁术——《净魂引》。
传说此术可净化一切邪祟,代价是施术者将承受百倍反噬。
“住手!”叶尘怒吼,“你会死的!”
“我知道。”她回头看他,目光温柔似水,“可你也说过,真正的力量,是守护。现在,轮到我守护你了。”
她指尖燃起紫金火,引向心口,准备以自身精魄为引,点燃最后一道净化之焰。
就在那一刻——
神戒残片忽然剧烈震动!
一道断续的讯息强行闯入二人识海:
【残……戒……最……后……功……能……启……动……】
【坐……标……锁……定……】
【备……用……信……号……塔……激……活……距……离……三……百……里……】
叶尘瞳孔一缩。
信号塔?系统还有后备?
可还不等他反应,苏璃已开始引火焚身。紫金火焰顺着经脉逆行,烧灼五脏六腑,她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角溢出鲜血。
“苏璃!!”叶尘怒吼,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扑上前,一把抱住她,强行打断施法。
火焰溃散,她软倒在他怀中,气息微弱。
“傻女人……谁准你一个人逞英雄了?”他声音颤抖,紧紧搂住她,仿佛稍一松手就会永远失去。
远处,黑雾再度凝聚,隐约可见一双猩红的眼眸在虚空中睁开,冷冷注视着这一幕。
低语再次响起,这次不再是蛊惑,而是宣告:
“残影之渊……永不终结。你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延缓注定的降临。当月蚀之夜来临,门将再度开启。而你们……将成为第一批献祭者。”
风起,卷起余烬。
天地昏沉,乌云压顶。
而在三百里外的荒原深处,一座被藤蔓覆盖的古老石塔,忽然亮起一道微弱的金光。塔顶符文缓缓旋转,仿佛在等待某个时刻的到来。
叶尘抱着苏璃,仰望苍穹,眼中没有恐惧,只有燃烧不尽的战意。
“你说还会再来?”他低声呢喃,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好啊……我等着。”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就不会让任何人夺走她。
哪怕,是命运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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