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洞的晨雾尚未散尽,洞内已燃起一支松明火把,暖黄的光映在石墙上,将易枫俯身绘图的身影拉得修长。他手中握着一截烧黑的木炭,在平整的石板上一笔一划勾勒,额前垂落的发丝沾了些细灰,却丝毫未觉——此刻他满心思绪,都落在了石板上那幅渐渐成型的“上京布防图”里。
“易郎,歇会儿再画吧。”赵福金端着一碗温热的茶汤走过来,瓷碗边缘还冒着轻烟。她将茶碗轻轻放在石板旁,指尖顺势替易枫拂去肩上的灰,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你从清晨画到现在,连口热茶都没喝,仔细伤了身子。”
易枫这才直起身,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脖颈,接过茶碗抿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舒缓。他看向赵福金,指尖点了点石板上的图纸:“易军还有十五天就到,咱们得在这之前把所有计划都定好。这次攻打上京,不是简单的突袭,要救浣衣院的女子,还要尽可能减少伤亡,粮草就是重中之重。”
赵福金顺着他的指尖看去,只见石板上除了上京的城墙轮廓、城门位置,还密密麻麻标注着几处圆圈,旁边用木炭写着“金军粮草营”“粮仓”的字样。她虽不懂行军布阵,却也明白粮草对打仗的重要性,轻轻点头:“你说得对,行军打仗,粮草断了可就全完了。”
“不止是‘重要’,是‘必须先拿下’。”易枫放下茶碗,重新拿起木炭,在标注“粮仓”的位置重重画了个圈,“我之前让斥候摸过上京的布防,金军的粮草主要集中在城东的两个大营,还有一个主粮仓在城北,离浣衣院不算远。易军一到,第一步就得派精锐突袭这三处,把粮仓控制在手里——断了金军的粮草,他们就算人多,也撑不了多久。”
说话间,朱琏也走了过来,她站在石板旁静静看了片刻,目光落在图纸上标注的“浣衣院”位置,轻声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你把金军的粮草点摸得这么清楚,咱们胜算就多了几分。浣衣院的姐妹还在等着咱们,绝不能出半点差错。”她想起那些在浣衣院被金人像牲口一样对待的宗室女子,语气里多了几分坚定——这次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所有被困在金国的同胞。
易枫抬头看向她,眼神郑重:“我已经让斥候盯着浣衣院的守卫换班时间,到时候会分一支队伍绕到浣衣院附近,等粮草营那边得手,金军乱起来,就趁机冲进去救人。你们放心,我绝不会让任何一个姐妹再落在金人手里。”
赵福金伸手握住易枫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安心:“我们信你。从在金国遇到你那天起,你就没让我们失望过。”朱琏也点了点头,眼底满是信任——在这暗无天日的金国,易枫就是她们唯一的光。
易枫看着两人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又低头看向图纸,细细检查着每一处标注,生怕漏了什么细节。松明火把噼啪作响,将三人的身影映在石墙上,洞内虽静,却透着一股“万事俱备,只待易军”的笃定。
与此同时,临安邢府的西跨院里,却弥漫着另一番紧张又不失趣味的氛围。
青石板铺就的廊下,摆着一张矮桌,桌上画着简易的五子棋棋盘,黑白两色棋子(黑棋是烧黑的石子,白棋是磨圆的瓷片)散落其间。白玉堂与邢焕相对而坐,两人都盯着棋盘,眉头微蹙,显然正陷入胶着。
“邢大人,该你落子了。”白玉堂手指夹着一枚黑石子,轻轻敲着桌面,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这盘棋下了快半个时辰,两人你来我往,始终不分上下,他本就因被软禁而心绪不宁,此刻更觉得磨人。
邢焕捻起一枚白瓷片,目光在棋盘上扫了一圈,迟迟没有落下。他抬眼看向白玉堂,见对方脸上满是“快点下”的急切,忽然笑了笑:“白兄弟倒是急性子,下棋如行军,急不得。”
“行军?”白玉堂嗤笑一声,手中的黑石子“啪”地落在棋盘上,堵住了白棋的一条生路,“邢大人要是真懂行军,就该知道我易军的弟兄此刻正在路上。我推算着,我派去的三万易军,估摸着还有十五天,就能跟我家领袖(易枫)在上京碰面了。”
这话一出,邢焕落子的动作顿住,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你倒是对易军的行程了如指掌。可上京乃金国腹地,易军深入敌后,就不怕被金军包围?”他虽软禁了白玉堂,却也一直关注着易军的动向——这支崛起于中原的队伍,连南宋朝廷都摸不透底细,如今竟要直捣金国上京,实在让人不得不在意。
白玉堂靠在椅背上,语气带着几分得意:“邢大人放心,我易军行军,向来讲究‘避实击虚’。张奈何和朱伯材都是老手,不会跟金军硬碰硬,定然是绕开了金军的主力防线,专挑他们防备薄弱的地方走。再说,我家领袖在金国待了这么久,早就把上京的情况摸透了,等易军一到,里应外合,拿下上京外围的粮草营,根本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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