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上京会宁府的黄龙殿内,龙涎香的烟气在鎏金梁柱间缠绕,金太宗完颜吴乞买斜倚在铺着白狐裘的龙椅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的手紧紧攥着一封染了风尘的密信。殿外的寒风裹挟着雪粒子拍打窗棂,却丝毫吹不散殿内的燥热——当“赵构弃临安南逃,途中为耶律马五所追,受惊失却生育之能”的字句映入眼帘时,金太宗猛地将密信拍在案上,粗犷的笑声震得铜灯里的烛火剧烈摇晃,连案头供奉的海东青雕像都仿佛在震颤。“好!好一个耶律马五!”他站起身,玄色龙袍扫过满地散落的奏疏,眼中满是征服者的狂傲,“当年易枫那竖子破我上京,烧我浣衣院,还掘了先帝(完颜阿骨打)的陵寝,用雪崩活埋我三万铁浮屠,此等奇耻大辱,朕日夜难忘!如今怎样?他易枫在陈州兵败,岳飞困死鄂州,韩世忠丢了淮河防线,连赵构这小儿都吓得断了龙脉,南宋的半壁江山,眼看就要姓金了!”阶下的女真贵族们纷纷附和,有的拍着甲胄赞叹耶律马五勇猛,有的则提议趁势南下,一举荡平南宋,黄龙殿内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殿顶,唯有几个老臣看着金太宗狂喜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隐忧——易枫虽败,却未伤根基,这般轻敌,恐怕会生变数。
而此时的江南腹地,尘土飞扬的官道上,易枫率领的易军正顶着烈日缓缓撤退。正午的太阳像一团烧红的烙铁悬在天上,晒得地面发烫,马蹄踏过扬起的沙尘带着灼热的温度,扑在人脸上火辣辣地疼。易枫勒住战马,抬手挡在额前,眯着眼看向天空,阳光透过指缝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粗重的呼吸里都带着热气:“这鬼天气,再这么晒下去,不等金人追来,弟兄们先得被烤晕了。”
他身旁的赵福金用绢帕擦着额角的汗水,淡粉色的襦裙早已被汗水浸湿,贴在微微起伏的胸口。她看着易枫汗流浃背的模样,伸手想为他递上水壶,却被热浪逼得缩回手:“夫君,要不我们找片树林歇会儿吧?你看秉懿姐姐和朱琏姐姐,脸色都不太好。”易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邢秉懿扶着车辕,一手护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脸色苍白;朱琏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透气,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她的妹妹朱凤英正拿着扇子,不停地为姐姐扇风,自己的后背却早已湿透。朱伯材牵着马走在马车旁,时不时回头叮嘱丫鬟照顾好几位夫人,额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砸在尘土里瞬间蒸发;赵福金的妹妹赵富金则跟在队伍后面,一边擦汗一边抱怨这鬼天气,连平日里灵动的眼神都蔫了不少。
“再坚持会儿,前面应该有片竹林,到了那里再歇息。”易枫刚说完,身后就传来一阵脚步声,白玉堂牵着李师师的手走了过来,李师师手中撑着一把油纸伞,伞面遮住了两人头顶的烈日。林萧跟在他们身旁,手中也拿着一把伞,见易枫回头,便加快脚步上前:“首领,这太阳太毒了,我让炊事营烧了些凉茶,等歇脚了让弟兄们都喝点解暑。”
易枫点头致谢,目光无意间落在油纸伞的伞骨上——阳光照在伞骨的铜环上,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正好晃了他的眼睛。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随即眼睛一亮,猛地翻身下马,抓住白玉堂的胳膊:“玉堂!你刚才看到那道反光了吗?阳光!镜子!我们可以用这个对付铁浮屠!”
白玉堂和林萧都是一愣,李师师也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易枫。易枫快步走到路边,捡起一块光滑的石子,对着太阳举起——石子表面反射出的光落在不远处的树干上,留下一个明亮的光斑。“你们看!”他指着光斑,语气激动,“金人骑兵,尤其是铁浮屠,都戴着头盔,阳光照在头盔上都会反光,更别说我们用镜子了!如果我们收集大量能反光的东西,比如铜镜、铜盆,甚至是打磨光滑的铁片,等下次与金人交战时,趁着正午太阳最毒的时候,让弟兄们举着这些东西对着金军的眼睛反光,他们肯定会被晃得睁不开眼,到时候我们再趁机冲锋,定能反败为胜!”
林萧和白玉堂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易枫的意思,眼中纷纷闪过惊喜。白玉堂拍了拍大腿:“首领这主意好!上次铁浮屠冲阵时,咱们就是因为他们铠甲太厚,不好对付,要是能用反光晃瞎他们的眼,他们的冲锋就乱了!”李师师也笑着点头:“我记得行囊里还有几面铜镜,等歇脚了我拿出来,给弟兄们做个样子。”
易枫当即转身,对着不远处正在整顿队伍的张奈何喊道:“张奈何!你过来!”张奈何听到喊声,快步跑过来,身上的甲胄叮当作响:“首领,有什么吩咐?”“你立刻让弟兄们分头去收集能反光的东西,铜镜、铜盆、铁锅,哪怕是打磨光滑的铁皮也行,越多越好!”易枫语速极快,眼中满是急切。
张奈何愣了一下,挠了挠头:“首领,收集这些东西干什么啊?咱们现在是撤退,带着这些零碎玩意儿,不是累赘吗?”他话音刚落,一旁的洛天就皱起了眉头,抬手拍了他一下:“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首领这么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你照着做就是了!”张奈何被洛天训了一句,不敢再多问,连忙应道:“是!末将这就去办!”说着,就转身召集手下,分派人手去附近的村落收集反光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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