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息之所内,一片死寂。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压抑中,一直保持着冷静分析姿态的李岁,突然抬起了头。她清冷的目光穿透了绝望的迷雾,直直地射向守骸人,问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问题。
“前辈,你说的两种失败,武神败于‘力’,幻主败于‘智’。但他们都是‘个体’。”李岁的声音不高,却如同一根冰锥,精准地刺入了沉寂的核心,“那么,这个试炼,有没有可能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一个人’准备的?”
这个问题,让守骸人那燃烧了万古的魂火,都为之一愣。
李岁没有等待他的回答,紧接着追问:“以及,‘认可’的标准是什么?一个具体的行为?一种特定的情绪共鸣?还是一个无法量化的临界点?”
守骸人空洞的眼眶中,魂火剧烈地跳动了一下。他活了太久,见过太多自诩不凡的天骄,听过太多慷慨激昂的豪言,却从未有人,能在这两个绝望的故事之后,瞬间抓住最关键的“变量”——个体对非个体。
这个逻辑玩偶般的女孩,她的思维锋利得不似生灵。
守骸人长久地注视着她,那目光仿佛要穿透她的皮囊,看清其神魂的构造。最终,他沙哑地回答了第二个问题:“我不知道‘认可’的标准。”
“因为,从未有任何存在,能走到需要被‘认可’的那一步。”
这个答案,比任何恐怖的故事都更让人脊背发凉。它否定了过程,直接宣判了终点的不存在。
至于李岁的第一个问题,守骸人没有回答。他那深渊般的眼眶转向了李牧和李岁,目光在两人之间那无形的精神链接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洞悉了什么。
“你们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考虑是否要放弃。”他站起身,骨骼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一个时辰后,若你们还想尝试,就来找我。”
说完,他转身,那高大而枯寂的身影便融入了安息之所外的黑暗,留下两人独处。
李牧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深深地插进头发里,用力抓挠着头皮。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他。所有他引以为傲的疯技,所有爷爷们用一生疯狂换来的本事,在守骸人描述的规则面前,都成了通往地狱的单程票,甚至是加速票。
就在他即将被这股情绪吞噬时,李岁走到了他的面前,缓缓蹲下身,与他平视。
她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那双漆黑的瞳孔里映着李牧失魂落魄的脸,语气却冷静得像在陈述事实:“他回避了我的第一个问题。”
李牧猛地一怔。
“这意味着,‘我们是两个人’,这一点,很重要。”李岁的声音不带感情,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这可能是唯一的变数。”
她站起身,伸出一根苍白的手指,在空中轻轻划动,模拟出【疯理智双生图】那复杂而和谐的能量流转轨迹。
“武神和幻主失败的根源,在于他们只有‘一种’状态。武神永远是战斗意志,幻主永远是逻辑欺骗。但我们不同。”
“我们可以一个疯,一个醒。”
李岁的分析如同一道光,劈开了李牧心中厚重的阴云。
“当试炼需要与‘绝望’共鸣时,由你的‘疯’去接触,去沉浸,成为它的一部分。”她的手指在空中点了一下,仿佛在确定一个坐标,“而当需要分析环境、寻找出路时,由我的‘理’来掌舵,确保航向不偏。”
她为这个疯狂而精密的战术,赋予了一个优雅的名字。
“双人探戈。一人在前,与危险共舞;另一人在后,时刻准备交换舞伴。这样,就能确保舞者永不迷失在乐曲里。”
李牧抬起头,呆呆地看着李岁。她的脸上依旧是万年不变的清冷,但那双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属于战略家的自信光芒。
他想起了两人在道诡界的所有配合,从对抗悖论蠕虫,到戏耍啼哭肉瘤,再到联手创造出【疯理智双生图】。这个战术听起来匪夷所思,但……这不就是他们一路走来,唯一被证明可行的路吗?
迷茫和绝望,正在被一种全新的、基于伙伴的信念所驱散。
“我听不懂,”李牧老实地摇了摇头,他确实不懂那些复杂的逻辑推演。
然后,他又无比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毫无保留的信任。
“但我信你。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听到这句近乎将身家性命全盘托付的话,李岁那如同万年冰封的嘴角,似乎有了一个微不可查的上扬弧度,却又在瞬间恢复了原样,快得像一个错觉。
她站起身,语气恢复了那份不容置疑的清冷。
“那就准备吧。”
“我们不仅要进去,还要成为第一对,从那片绝望之海中走出来的舞者。”
战术制定完毕,李岁便在原地盘膝坐下,闭目养神,开始调整自己的精神力,为即将到来的“探戈”做着最精密的准备。
李牧却没有。
他站起身,默默地走到了安息之所的一个角落,远离了李岁,也远离了那块冰冷的无字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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