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度的怒火并未就此停歇,反而如同开闸的洪水,将一桩桩、一件件祁同伟自以为隐秘或早已“过去”的事情,毫不留情地掀了出来,每一件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祁同伟的心上:
“你以为——丁义珍出逃前那通神秘的电话,指示他走秘密通道、安排接应的电话,我不知道是你打的?!”
祁同伟如遭雷击,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以为——你在林城、在礼城、在京洲,利用职权违规安排的那些亲戚、旧部,打着各种幌子插手工程、干预司法,这些事情,真的都过去了?账本都给你烧干净了?!”
祁同伟的脸色由白转青,冷汗开始从鬓角渗出。
“你以为——高小琴,那个山水集团的高小琴,你们之间那些不清不楚的勾当,还有山水集团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真的就随着大风厂的拆迁、随着蔡成功的被捕,就一了百了、烟消云散了?!”
祁同伟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心脏狂跳,仿佛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你以为——你现在升了副省长,成了省领导,沙瑞金书记就真的拿你没办法了?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别忘了,你这个副省长怎么来的!也别忘了,我手里还握着多少能让你一夜之间从云端跌落的材料!”
祁同伟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他感觉自己正被一层层剥光,暴露在刺眼的目光和冰冷的空气中。
最后,程度的声音压得更低,却更加森寒,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权威:
“还是你以为——翅膀硬了,就可以不把我程度放在眼里了?就可以阳奉阴违,肆意妄为了?!”
程度每说出一句“你以为”,祁同伟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冷汗就多冒一层。办公室的中央空调恒定地送出21度的凉风,但此刻祁同伟却感觉如同置身于酷暑的蒸笼,又像是被扒光了扔进冰窟。
他额头上、鼻尖上、后背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冰冷的汗珠,身上的高级警用衬衫后背位置,已经洇湿了一大片,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粘腻而耻辱的触感。
他站在那里,摇摇欲坠,往日里的精明、强势、甚至狠辣,在此刻的程度面前,被击得粉碎,只剩下一个被彻底看穿、捏住命门、惊恐万状的躯壳。
他张了张嘴,想辩解,想求饶,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声音,只剩下粗重而紊乱的喘息。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眼前这个年纪比自己小、看似温和的“程书记”,其手腕之硬、洞察之深、掌控力之强,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自己那些隐秘的勾当、自认为高明的算计,在对方眼中,或许早就如同透明一般。
程度冷冷地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的怒火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冰冷所取代。
他知道,有些话,必须说透;有些警钟,必须敲响。
否则,眼前这个人,迟早会拖累整个大局,甚至把自己也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拿起刚才那支钢笔,在指尖慢慢转动,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淡,却比刚才的怒斥更加令人心悸:
“祁同伟,脱掉这身警服,对你来说是小事。但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丢掉的,就不仅仅是这身衣服了。你……好自为之。”
“程书记,我.....祁同伟想说些什么,只是喉咙有些发干,每说一个字都十分困难。
“先喝口汽水降降火!”程度让小陈从冰箱拿出一瓶汽水拧开之后递给祁同伟:“我们好好谈谈?”
办公室内令人窒息的死寂被一阵突兀的、液体滑过喉咙的“咕咚”声打破。
祁同伟抓着那瓶冰凉的汽水,仰起头,几乎是贪婪地将其一饮而尽。
冰冷的碳酸液体刺激着食道,也让他几近停滞的大脑获得了一丝刺激。
他长长地、仿佛要将肺里所有浊气都排空般地吐出一口气,随着这口气的呼出,紧绷到近乎痉挛的身体也微微松弛下来,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里那种濒临崩溃的惊恐,被一种夹杂着疲惫、决绝和一丝破釜沉舟意味的复杂情绪所取代。
“程书记,”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清晰了许多,带着一种坦承罪责般的沉重,“我知道,我不该把陈家案子的情况透露给高老师。是,我违反了组织纪律,破坏了办案原则。组织上……想怎么处分我,我都接受,没有怨言。”
他顿了顿,抬起眼,迎向程度审视的目光,那目光里竟有几分执拗,“但是……我不后悔。”
程度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没有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祁同伟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重重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愧疚与痛苦:“我对不起陈海。一年多前那件事……想必您也早有耳闻,甚至可能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你是说……你找高小琴,让她安排人撞昏陈海,结果陈海出了严重车祸,差点没命那件事?” 程度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平平地陈述,但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祁同伟心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指示学:我程度能不能指示请大家收藏:(m.20xs.org)指示学:我程度能不能指示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