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皇城深处的气息,总是比别处更先感知到季节的流转与权力的脉动。当北地还在旱魃的余威与流民的哀嚎中挣扎时,京城的御花园里,牡丹已开到了荼蘼,层层叠叠的娇艳花瓣,在熏风和暖日下,散发出一种近乎糜烂的甜香。然而,在这片锦绣繁华之下,一股暗流正在汹涌鼓荡,搅动着朱紫公卿们看似平静的朝服。
消息最初是从司礼监值房那扇终日紧闭的紫檀木门后,如同水银泻地般,悄无声息地渗透出来的。皇帝,那位近年来愈发深居简出、一心玄修,却又对权柄丝毫未曾放松的九五之尊,在一次仅有几位阁老和心腹宦官参与的斋醮间隙,对着袅袅升起的青烟,似是无意地提了一句:
“朕闻,洪武爷立国之初,设锦衣卫,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授以刑狱,使‘掌天下机谋’,侦缉不法,耳目直达天听。其制……颇有可参之处。”
轻飘飘一句话,落在有心人耳中,不啻于一道惊雷。
很快,更确切的风声便从通政司、从内阁、从宫中各个隐秘的角落传开:圣意已决,要仿前朝旧制,另立新衙,专司“刺探臣工隐微,察访京畿异动”,其权责,尤在都察院与刑部之上,可直达天听,先斩后奏!
一时间,朝野震动,暗流汹涌。
这新衙署,名分未定,权柄未明,却已像一块散发着血腥气的巨大肉块,引来了无数嗜血的鲨鱼。谁都明白,谁能掌控这个新衙署,谁就等于在皇帝的默许下,掌握了一把悬在满朝文武头顶的利剑,一个可以肆意罗织罪名、铲除异己的恐怖工具。
争夺,在无声中白热化。
首辅一派的清流文官,联名上疏,引经据典,痛陈前朝厂卫之祸,言其“鹰犬遍地,诏狱昼昏”,乃“国之大蠹”,请求陛下慎思,即便要设,也当置于科道言官体系之下,由文臣统领。
而以靖国公为代表的部分勋贵集团,则暗中活动,试图将这个新衙门与京营、五城兵马司的权力挂钩,由武臣或勋贵子弟掌控,以遏制文官集团和…内宦的势力。
然而,在这场权力的盛宴中,志在必得、且最具优势的,却是那位身着猩红蟒袍,端坐于司礼监值房深处的赵宦官。
他经营内廷多年,党羽遍布宫禁,皇帝的许多心意,往往最先通过他来实现。更重要的是,这个新衙署的构想,本就带有极强的“私密”与“阴鸷”色彩,与内廷的运作方式更为契合。在他看来,这把刀,天生就该握在他这个皇帝“家奴”的手中。
值房内,炭火早已撤去,换上了冰鉴,丝丝缕缕的凉气驱散着夏日的闷热。赵宦官斜倚在铺着象牙席的贵妃榻上,闭目养神。他的脸色在透过窗棂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晦暗不明。几名心腹档头垂手侍立,大气不敢出。
“外面,都吵翻了吧?”赵宦官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却冰冷如锥。
“回督主,是。”一名档头连忙躬身,“文官们吵得最凶,靖国公府那边,也在四处串联。”
“跳梁小丑。”赵宦官嗤笑一声,眼皮都未抬,“他们懂什么?陛下要的,不是又一个摆在明面上的衙门,不是那些满口仁义道德、实则结党营私的蠢货。陛下要的,是一条真正听话、能干脏活、且只忠于陛下一人的……恶犬。”
他睁开眼,目光扫过手下:“你们觉得,这新衙署,该如何立,才能合陛下的心意,又能稳稳落在咱家手里?”
几个档头面面相觑,有人提议加强监察百官贪腐,有人建议赋予缉捕刑讯之权,有人说应广布眼线,监控京畿。
赵宦官听着,不置可否,脸上甚至露出一丝不耐。这些提议,无非是老调重弹,格局太小,难以在皇帝面前脱颖而出,也难以彻底堵住文官和勋贵的嘴。
就在这时,值房外传来细微的响动。一名小内侍在门口低声禀报:“督主,林姑娘求见,说是有关于新衙署的些许浅见,呈与督主参详。”
赵宦官眉梢微动。林清韵?那个他亲手从浣衣局淤泥里捞出来,冷静得不像个活人,又刚刚助他铲除了周文甫一家的女子?她竟也敢掺和这等军国大事?
“让她进来。”他倒是起了几分兴趣。
林清韵依旧是一身素净的宫装,低着头,步履无声地走进来,跪下,行礼,动作一丝不苟,如同设定好的程序。
“起来吧。”赵宦官摆了摆手,“你说你有浅见?说来听听。”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轻蔑。一个罪臣之女,闺阁中人,能有什么高见?
林清韵站起身,依旧垂着眼睑,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奴婢愚钝,近日听闻朝中为立新衙之事争议不休,偶有所感,妄加揣测,若有不当之处,还请督主恕罪。”
“讲。”
“奴婢以为,诸位大人所言,皆有其理,然或许……未曾完全切中陛下心意,亦未虑及督主执掌此衙之关键。”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声音依旧清晰而冷静,“陛下欲立新衙,其意绝非仅仅多设一监察机构,与都察院、刑部重叠。陛下所求,乃一柄……无所不在、无孔不入,却又无形无迹的‘心刃’。”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朱门浮沉众生相请大家收藏:(m.20xs.org)朱门浮沉众生相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