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推理创作,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桑叶已黄了第三次。
林清轩坐在老桑树下的石凳上,指尖捏着一枚墨玉棋子,半晌未落。棋盘上黑白交错,宛若人生局中那些明暗交织的抉择。对面的阿桑鬓边已见霜色,眼神却依旧清亮如初——那是历经风波后沉淀下来的澄明。
“该你了。”阿桑轻声提醒。
林清轩这才恍然回神,将棋子落入星位,却是一着险棋。阿桑微微蹙眉,随即舒展,嘴角泛起了然的笑意:“还是这般剑走偏锋。”
“年轻时总觉得人生非黑即白,棋路必要凌厉。”林清轩望着满树黄叶,声音里透着岁月磨洗后的温和,“如今方知,最难得的是留有余地。”
秋风穿过庭院,卷起几片桑叶,打着旋儿落在棋盘上,恰好盖住方才那枚险棋。两人相视一笑,都未去拂那落叶。
“记得第一次在这树下对弈,是三十七年前吧?”阿桑拾起一片完整的黄叶,在指尖轻轻转动,“那时你刚中进士,意气风发,说此生必要做个青史留名的清官。”
林清轩的目光越过庭院,仿佛穿透时光,回到了那个蝉鸣聒噪的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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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年前,林府后院。
年轻的林清轩一身青衫,坐得笔直,落子如飞。对面的阿桑还是豆蔻年华的少女,却已能在棋盘上与他杀得难解难分。
“官场如棋局,清轩兄当真准备好了?”阿桑忽然问道,手中白子悬在半空。
林清轩朗声笑道:“自然!家父常训诫,为官一任,当如松柏挺直,不惧风雪。我既读圣贤书,自当行圣贤事。那些蝇营狗苟之徒,终将被扫入历史的尘埃。”
他说这话时,眼中光芒灼灼,仿佛已看见自己肃清吏治、造福百姓的未来图景。院墙外传来市井喧嚣,更衬得他这番话语铿锵有力。
阿桑却轻轻摇头,将白子落入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位置:“清轩兄可知,松柏虽直,易折于狂风?官场之中,刚直者往往最先碰壁。”
“那便碰壁!”林清轩不假思索,“头破血流又何妨?总要有人去做那撞钟的槌,惊醒这浑浑噩噩的世道。”
那时的他如何能料到,这撞钟之路,竟会如此漫长而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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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江州府衙。
雨水顺着屋檐倾泻而下,在青石板上砸出连绵不断的水花。林清轩坐在昏暗的书房内,面前摊开的卷宗上墨迹已有些模糊。窗外惊雷炸响,闪电瞬间照亮他紧锁的眉头。
“大人,不能再查了。”幕僚老周推门而入,浑身湿透也顾不上擦,“赵家背后是京城那位,您这是以卵击石啊!”
林清轩没有抬头,只是将手中的笔握得更紧:“江州水患,朝廷拨银三十万两,赵家就敢贪墨二十万。堤坝草草修筑,今春决口,淹了三个县,死了多少人?那些冤魂在天上看着呢。”
“可是大人——”老周急得跺脚,“您前年才因直言被贬到江州,若此次再触怒上面,恐怕就不是贬官这么简单了!”
烛火在风中摇曳,将林清轩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老长。他沉默许久,终于缓缓起身,走到窗边。雨幕中,府衙门前那对石狮子在闪电中若隐若现,恍若守护着什么,又似在嘲笑着什么。
“老周,你跟我几年了?”
“整整八年,大人。”
“八年来,我头上这顶乌纱,戴戴摘摘,起起落落,你可曾见我后退过半步?”
老周语塞。
林清轩转过身,脸上竟浮现出一丝奇异的平静:“家父临终前说,人生如草,分三节——头一节嫩,人人夸好;中间一节长,风雨飘摇;末一节老,才知根底牢不牢。我这官当到今日,若是因怕那‘中间一节’的苦,折了腰、弯了膝,到头来就算善终,又有何面目去见林家列祖列宗?”
那夜,林清轩书房灯火通明至天明。三日后,八百里加急的奏折直送京城,弹劾赵氏一族贪墨赈灾款、草菅人命。朝野震动。
后果如老周所料——奏折如石沉大海,林清轩反被诬“诬告重臣、煽动民怨”,锒铛入狱。狱中三月,潮湿霉烂的气味至今仍偶尔会在梦中侵袭他的鼻腔。若不是几位故交联名力保,加上江州百姓万人血书请命,他恐怕已成了刑场上的冤魂。
出狱那日,阳光刺眼。林清轩眯着眼睛,看见阿桑站在囚车外,手中捧着干净的布衣。她没有哭,只是平静地说:“回家吧。”
没有责备,没有抱怨,甚至没有问“后悔吗”。那一刻,林清轩忽然明白了何为“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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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岭南荒僻小县。
贬谪之地,瘴气弥漫。林清轩的官职一降再降,如今只是个七品县令。县衙破败,公堂上的“明镜高悬”匾额已裂了道缝,他用浆糊仔细粘好,却总也遮不住那痕迹。
阿桑在衙后开了片菜园,种些耐活的瓜菜。傍晚时分,夫妻二人常坐在园中石凳上,看夕阳将远山染成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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