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旧梦,二十载云烟过眼。
新皇殷浩登基,首辅谢彦告老还乡,次辅张无忌升任内阁首辅。
峨眉山金顶的钟声穿过晨雾,悠远而苍凉。香客如织的石阶上,三位旅人格外引人注目——两女一男,皆已中年,却气度非凡。
殷梨亭一袭青衫,鬓角已染霜白,但身姿依旧挺拔如松。他负手立于睹光台前,望着云海中若隐若现的万佛顶,眼中是二十年光阴沉淀下的沉静。
左手边,赵敏依旧偏爱红衣,只是那红已从当年的艳烈转为沉静的绛色。岁月在她眼角刻下细纹,却未曾减损那双眸子的神采,反而添了洞察世事的通透。她指着远处新修的藏经阁,笑道:“周掌门,你瞧,如今峨眉的香火,可比你执掌时兴旺多了。”
右手边,周芷若白衣如故,只是发间多了几支素雅的玉簪。她的清冷中多了温润,仿佛经年累月的剑终于归鞘。闻言淡淡一笑:“佛门重地,香火兴旺是好事。只是不知如今的掌门,可还记得峨眉剑法的真意。”
三人相视一笑,那笑里有沧桑,有释然,也有二十年朝夕相处打磨出的默契。
二十年前那场震动天下的双妃册封,曾让朝野哗然,让江湖议论纷纷。有人说楚帝贪恋美色,有人说这是政治联姻,更有人预言这双凤并立必将引发宫闱之乱。
可谁也没想到,这一立,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足够一个王朝从初创走向鼎盛,足够一个婴儿长大成人,也足够一段惊世骇俗的感情,在岁月中沉淀成寻常。
下山时,三人骑马缓行。殷梨亭在中间,赵敏在左,周芷若在右,并辔而行,踏着满山红叶。
“记得当年上峨眉,是为屠狮大会。”殷梨亭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回忆的悠远,“那时芷若在台上,敏敏在柱上,我在台下...剑拔弩张,生死相搏。”
赵敏轻笑:“可不是?周掌门那时恨不能将我生吞活剥。”
周芷若瞥她一眼:“你不也设计害死我师父?”
话虽如此,语气里却已无当年的怨毒,倒像是在说一件遥远的旧事。
殷梨亭摇头叹道:“那时年轻,总觉得什么事都非黑即白,非生即死。如今想来...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你死我活?不过是各为其道,各守其心罢了。”
三人沉默片刻,马蹄声嘚嘚,敲打着青石山道。
——
十日后,武当山。
紫霄宫前的千年银杏满树金黄,落叶如雨。殷梨亭站在树下,仰头望着那些熟悉的飞檐斗拱,恍如隔世。
“大师哥。”他轻声唤道,虽然宋远桥已于五年前仙逝。
张松溪、殷梨亭等师兄弟闻讯迎出,皆是白发苍苍。众人相见,执手相看,无语凝噎。二十年朝堂风云,二十年江湖变迁,当年武当七侠,如今只剩四五人,且都垂垂老矣。
“六弟,”莫声谷握着他的手,老泪纵横,“这一别,就是十年啊。”
殷梨亭眼眶发热:“是弟弟不孝,未能常回山探望。”
“说的什么话!”俞莲舟拍拍他的肩,“你是天子...不,是太上皇了,自然要以天下为重。只是...”他看了眼殷梨亭身后的赵敏和周芷若,压低声音,“这两位...相处得可还和睦?”
这话问得含蓄,但意思明白。
殷梨亭苦笑:“时而吵闹,时而和睦。总之...没把皇宫拆了就是。”
众人大笑。笑声中,多少往事烟消云散。
当夜,武当设素宴款待。席间说起旧事,说起张三丰真人羽化前的种种神异,说起当年七侠行走江湖的趣事,说起殷梨亭与纪晓芙的初见,说起万安寺的惊险...
赵敏和周芷若安静听着,这是她们未曾参与过的、属于殷梨亭的过去。听着听着,两人对视一眼,竟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相同的情绪——那是遗憾,遗憾未能更早遇见他;也是庆幸,庆幸终究没有错过。
宴罢,殷梨亭独自登上金顶。明月当空,云海翻腾,一如五十年前他初上武当时所见。
身后传来脚步声,一左一右,无需回头也知道是谁。
“想什么呢?”赵敏问。
“想师父,想师兄们,想...这一生。”殷梨亭缓缓道,“有时觉得像一场梦。从武当弟子到楚王,从楚王到皇帝,再从皇帝到太上皇...这身份变了又变,可我还是我。”
周芷若轻声说:“你始终是你。在武当是殷六侠,在朝堂是殷皇帝,在我们面前...只是殷梨亭。”
这话说得平淡,却让殷梨亭心头一暖。他转身,一手握住一人:“走吧,明日还要北上。”
——
秋深时,三人出雁门关,进入茫茫草原。
这里已是另一番天地。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不见牛羊——不,不是不见,而是牛羊的数量已远非二十年前可比。自殷勇镇守北疆以来,推行屯田畜牧之策,漠南草原日渐繁荣。
赵敏回到故土,眼中闪着复杂的光。她策马狂奔,红衣在秋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又变回了当年那个纵马奔驰的绍敏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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